小喬且中路 作品

48. 第 48 章 六合一

    白亦初目光冷冷地掃視著這一圈嘍囉, 腳尖再度用力踩在男人的背心,疼得對方嗯哼了一聲,他也是趁著這功夫, 一手把對方的腰帶給扯下來, 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綁了個結實, 然後扔到周梨和莫元夕腳邊。
 

    男人雖是被綁了, 但好歹那刀子離開了喉嚨,一時不禁覺得少了幾分危險,面對著嬌滴滴的周梨和莫元夕,便齜牙咧嘴,想要恐嚇一回。
 

    哪裡曉得那頭才抬起來, 周梨一隻腳就朝著他臉色踩了去。
 

    別瞧周梨個兒看著嬌小, 但她又不是那閨閣裡嬌養的小女子, 閒時也沒少在家裡幹活,那力氣是有的。
 

    男人只覺得叫她這樣一踩, 耳鳴頭昏,掙扎著身體沒骨氣地開口求饒“別, 別踩,踩得我頭疼”
 

    周梨放鬆開了腳,卻是沒理會他, 看朝那一幫還騎在馬背上不敢輕舉妄動的嘍囉們。
 

    這會兒大家可算曉得了,商會那幾個掌櫃的為何要出這一份錢, 叫他們專門來處理這小姑娘了。就他們這樣手上沾血的人到她跟前, 她都不害怕,還敢朝老大動手,這樣的人留著將來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
 

    試問誰家的小姑娘會像是她這般
 

    幾人這些馬背上面面相覷,那心裡其實已經棄了繼續動手的打算。又見白亦初嫻熟地將刀子在手裡把玩著, 就曉得他是個極其厲害的練家子,這次是大家看走了眼。
 

    於是便下定了決心,“這位小爺和兩位姑奶奶,咱們這其中怕是有誤會的,要早曉得你們也是這樣的好漢,我們是斷然也不會接這單子的。”
 

    一面看朝地上丟盡了臉面的老大,忽有些看不上了,但也不能不管,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今日是我們的錯,這裡我們就跟你們說個對不住,回頭到了十方州,我們”
 

    只不過那人話沒說完,周梨卻忽然眯著眼睛說道“我想著這人為何有幾分眼熟,感情在那通緝令上瞧見過,五十兩銀子呢”她所指的,正是腳邊被綁著的首領。
 

    白亦初聽得她提起銀子,也是看了過來,“你沒記錯”
 

    “沒,銀子的事情,怎麼可能有記錯的”周梨口氣確定地回著。
 

    白亦初得了這話,若有所思地看朝那馬背上沒下來的幾人,“這樣說來,他們也是值幾個錢的”
 

    馬背上的幾個嘍囉忽然有些心中不安,其中一個甚至是踢著馬肚子,想要掉頭逃跑。
 

    於是便先自亂了陣腳,本來又沒多好的功夫,就是靠著蠻力和那一身膽量,如今遇著比自己狠的人,心頭一怕氣勢就短了去。
 

    不過多時,一行七個人,全叫白亦初給打下馬來,周梨和莫元夕早前逃難時候什麼沒見過這會兒自然是沒有害怕的道理,只扯了對方的衣帶子一一給綁了個結實。
 

    然後全驅趕到一處去。
 

    “怎麼處理,咱還去廟裡還願麼”白亦初掃視了這幫人,心裡琢磨著要不先送衙門裡去換銀子
 

    周梨的眼睛卻盯著他們的馬,“還還什麼願這抓了他們這些個土匪,不曉得是攢了多大的功德了,菩薩娘娘必然早就記在心裡了。”隨後朝白亦初看過去,“你進城去報官,叫衙門自己來提人,咱們這樣帶著進城太招搖了,叫人曉得了往後若再有人起歹心,賊人可不會就這樣自動送上門來了,還怎麼賺錢”
 

    “還有這些馬,雖不是什麼寶馬,但也能換些銀錢的,我和元夕先給牽到林子裡去拴起來,等衙門的人將他們帶走了,我們再牽著去集上賣了去。”說著這話,又伸手去掏這些人的錢袋子。
 

    莫元夕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急忙蹲下身去幫忙,有些覺得他們三好像才像是土匪山賊。
 

    眼下人都被綁死了,白亦初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自己往城裡去,走時只叫周梨她倆拿好刀,這些人若有半點異動,直接拿刀砍就是了。
 

    周梨聽了只笑道“曉得,這般打家劫舍的畜生,連那院子裡的雞鴨都不如,我難道還殺不了他們麼。”
 

    原本還計劃著等白亦初走後逃的這些人一聽這話,越發確定周梨是個狠人了。
 

    心下如今只有後悔的,為了那麼點銀子,跑到這蘆州來,半點好處沒撈著,身家性命都反而給搭了進去。
 

    奈何他們又被堵住了嘴巴,口不能言,只能在那心中罵著商會的幾個掌櫃誤他們的性命。
 

    白亦初心憂周梨她們這裡,很快就回來了,衙門裡的人確認過了這些賊人的身份,只給領了回去,通知白亦初明日到衙門拿賞錢便是。
 

    等他們一走,三人去林子裡牽著馬,拉著自家的驢車,方從另外一個城門進的城,然後直接在北市將這馬給出手了去。
 

    不說那還沒到手的賞銀,就是從這些賊人身上扒下來的銀子和賣馬的錢,竟然總共得了一百二十多兩,周梨看了看手裡那一整數的一百兩銀票,仍舊覺得不真實,“果然這打家劫舍來錢就是快,難怪這麼多人曉得是觸犯了律例也要犯。”
 

    當下只將那百兩銀票收了起來,餘下的二十多兩銀子,只拿去給了城北那總是時常免費施粥的庵裡,叫老尼姑拿去買米熬粥,分給那些缺衣少食的孩子們吃。
 

    老尼姑看著這許多銀子,只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小施主慈善,菩薩一定好好保佑著你。”
 

    周梨只叮囑著她,“此處魚龍混雜,你這裡雖是清淨之地,但也難免那膽大妄為之人,仔細收好了。”安排得當,這二十多兩銀子能用很長一段時間呢
 

    三人這才趕著驢車回家去,商議著過兩日買馬的事情。
 

    衙門那邊白亦初使了些銀錢打了招呼,衙差們只怕他是擔心怕家裡遭報復,所以是不會朝外透露,那些賊人是白亦初抓來的。
 

    也正是這樣,才叫他第二日去衙門裡拿賞銀。
 

    只不過這些賊人是被抓了大牢裡去,聽說最後還會送到十方州,叫那頭自己管。
 

    但他們被抓進了大牢裡這是不爭的事實,衙門口還撤了那為首男人的通緝令,商會那幾個掌櫃本就密切關注這件事情。
 

    周梨猜想,現下怕是他們幾個早就得了風聲,也不知今晚似乎能睡得著
 

    白亦初卻是一想到對方要同周梨下殺手,如何能忍得住心中的怒火回家的路上就和周梨商量,“我今兒晚上看一看去。”神不知鬼不覺,將這幾個人解決了去。
 

    可週梨曉得他真到了那些人家裡,怕是不會走空。但周梨覺得犯不著為了這些人髒了手,更何況如今那幾個賊人在衙門裡,他們真能有幾個講義氣的只怕都不等上夾子,就自己招了出來,為何從十方州跑到蘆州。
 

    那幾個掌櫃怕是今晚就要連夜收拾包袱離開蘆州
 

    這,可不是什麼小案子
 

    眼下週梨唯一擔心的,反而是怕家裡曉得,到時候嚇著元姨和周秀珠。於是又讓白亦初幫忙去衙門跑一趟,叫他們幫忙務必瞞住家裡,回頭請衙差們吃酒。
 

    這案子不算小,本就要經公孫曜的手,再加上他聽說人是白亦初抓的,就更為上心了。
 

    當下便親自審問,果然如同周梨所想,這幾個賊人沒什麼骨氣,一下就全招了出來。
 

    公孫曜那叫一個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有人想要周梨的命。也虧得昨兒阿聿跟著,又有功夫,不然豈不是這性命就這樣沒了當下也是拿這幾個賊人出氣了一回,然後立馬就安排人去這幾個掌櫃家中,將人給拿了來。
 

    這怕是有史以來,辦案最迅捷的一次了。
 

    周梨這會兒反正才到家中,又因大家在忙著屏兒婚事的事情,自是顧不上她。
 

    一個晚上反正就這樣過了,第二天卻聽說自己成立商會那幾個掌櫃的,不知是犯了什麼大案子,一個晚上全叫抓去下了大牢,他們家裡人也不敢吱聲喊冤,可見真是背地裡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周梨是萬萬沒有想到,公孫曜行動如此之快,等著白亦初揹著元氏她們偷偷去衙門裡領了賞銀回來,就連忙拉他到書房裡問“衙門這次倒是麻利得很。”
 

    白亦初只將自己打聽來的話說給她聽“衙差大哥們說,陳通判如今在忙著修路,手裡正是短缺銀子,公孫大人曉得這幾個掌櫃的,氣急了,只當下就判了他們去流放,家中財產充公,陳通判一聽,知道他們幾個往日打著那商會的旗子,沒少在外騙大家的銀子,手裡有不少錢,所以見著馬上就能得銀子,連夜把這案子給了結。原本堵截我們的那幾個賊人,今天也安排人送回十方州去。”
 

    而如今那幾個掌櫃的妻兒老小怕是也知道當家的被抓了,這城裡是待不下去,準備鄉下去安家了。
 

    反正就一個晚上的功夫,一切都解決了。
 

    周梨覺得有些夢幻,昨晚她還想著回頭將這幾家的銀子鋪子都弄到手裡呢哪裡曉得老天爺這麼幫自己。
 

    確切地說,是這公孫大人和陳通判,這次全靠他們,自己就躺贏了。
 

    又覺得這公孫曜果然是個好官,只笑道“回頭我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做個匾額送去。”
 

    白亦初想了想那衙門裡都掛不下了,“別了,送去也是蒙塵,何必浪費那錢。你倒不如去找阿平哥,這幾個掌櫃家的財產充了公,按照老規矩,又要掛出來了。”
 

    周梨一聽這話,頓時喜開顏笑,“該是了,你同我一起去,咱們上阿平哥家,順道看看妞妞,把過年的壓歲錢提前給她。”
 

    白亦初自然是應了,反正家裡也沒有他們倆的什麼事情。
 

    當下和元氏說了一聲上街去,往雜貨鋪子裡買了個喜慶的小錦袋子,裝了兩個小銀果子,又給芹娘買了些零嘴,便一起上正方臉家裡去。
 

    正逢著中午正方臉回來吃午飯,把女兒抱在懷裡,見他二人來了,尤為歡喜,只招呼著趕緊進門一回同用午飯。
 

    周梨和白亦初也不客氣,只將零嘴遞給了正方臉的老孃,然後把提前準備好的壓歲錢給妞妞,“臘月裡我們家那邊忙,怕是沒得空過來了,你們正月又要回老家過年,這壓歲錢咱提前給妞妞了。”
 

    正方臉只忙道謝,一邊圍先喂著冒了小乳牙的女兒吃飯,一邊與他二人說起城中今日發生的大事。
 

    無非不過是那幾個掌櫃的事情,所以也不等周梨開口問,他反而先問起周梨來,“這馬上要到年底了,他們幾個手裡的鋪子,衙門總不會留到年後,過兩日怕就要掛價出售了,兩家古董鋪子,一個老當鋪,還有一家茶葉鋪子,你們有什麼想法沒”
 

    周梨當然有想法,就是手裡的銀錢不夠那麼多。便道“你幫我留意那茶葉鋪子吧,當鋪裡規矩多又要懂行,我怕是短時間學不來。”而且茶葉鋪子離自家不過是兩條街罷了,閒時過去也方便。
 

    正方臉聞言,有些可惜,“你們若手頭寬裕,那當鋪也一併弄手裡才好,那鋪子生意好,你不懂也不要緊,到時候照例僱幾個人幫忙看著,你到時候只需要瞧賬本就好了。”又看朝白亦初,“阿初你是個秀才郎君,那鋪子裡的死當多,有不少值錢的書畫,這東西的價格最不好說,若是趁這個機會把鋪子拿到手裡,總是虧不了的。”
 

    周梨十分心動,“那大概要多少銀子”要是上萬兩的生意,她可做不了。
 

    正方臉認真算了一回,“這比不得茶葉鋪子就一個幹鋪子,只要買房子的錢,那當鋪裡死當多,怕是得這個數了。”
 

    周梨見著他那比劃著的一個八,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液,“八萬兩”那不如把她賣了吧。
 

    白亦初想到了可能貴,但卻沒想到竟然會要這個數,一下也覺得自己和阿梨好生窮酸,現在他們攢來的錢,捏在手裡的總共也就七八千兩罷了。
 

    正方臉卻有些疑惑,“你們又沒什麼大花銷,進賬不斷,那手裡的錢哪裡去了少說也是攢了個幾萬兩的吧你們若真有心要,到時候想辦法籌點,等把鋪子弄到手裡,到時候很快就能見現銀。”
 

    周梨嘆氣,“本來是有,可是你不知道我年初那會兒,同人合夥,銀子都搭了進去,如今也還沒音訊。”
 

    這反而是正方臉急了,“幾萬兩的生意,什麼時候的事情我竟然沒聽你提過。”又擔心周梨叫人騙了去,急得不行,“可是上衙門裡問了,別叫人騙了去吧”
 

    周梨見他這一著急,連飯都沒喂好孩子,只提醒著他,“你別急,是熟人,先顧著妞妞,你那勺子都要戳到她臉上去了。”小孩子不會說話,只搖著兩隻小手錶示不滿。
 

    那頭想是聽到正方臉這一驚一乍的聲音,在廚房裡跟著婆婆幫忙的芹娘搖著輪椅出來了,一把將孩子接了過去,“我來吧。”然後到一頭給妞妞餵飯,並不打擾他們三人說話。
 

    而正方臉老孃那裡,很快將飯菜端過來,周梨見了起身去幫忙,只叫白亦初和正方臉說。
 

    正方臉一聽是雲眾山他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周梨到底被騙沒,只道“他那人我也打了幾個照面,看著不像是個奸詐之人。只是這都快要過年了仍舊沒有音訊,又實在難說。”
 

    飯桌上,他仍舊在糾結這個事情,反而是周梨和白亦初,早就過了那糾結的時期,如今更多的是擔心雲眾山他們的安危。
 

    因手裡沒錢,也只能想著把茶葉鋪子拿到手裡來的。
 

    但叫正方臉一提,周梨對那當鋪便有些念念不忘的,總覺得那些個死當裡有沒準能淘出什麼好東西來。白亦初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甚至是起了去衙門裡接那通緝令做賞金獵人的打算。
 

    只不過眼下哪裡來得及那杜屏兒馬上要出閣,而且又不知道那些通緝犯的下落。
 

    他一時也是為了銀錢的事情犯難起來,兩個晚上都沒睡好,叫過來串門的挈炆和小獅子看了,尤為擔心他。
 

    得知是為了銀錢的事情發愁,也是有心無力。
 

    轉眼到了臘月,杜屏兒出閣的日子也到了,小韓大夫那邊因沒敢請家裡人來,所以略顯得寂寥,挈炆和小獅子過去幫他占人頭。
 

    白亦初這裡卻是因為杜儀不在,到時候要叫他做為弟弟,揹著杜屏兒上花轎。
 

    所以便留在了周家這頭。
 

    這酒席也虧得是周梨給承包了出去,但即便是如此,一家子還是忙得腳不沾地。
 

    那杜屏兒上花轎走的時候,周秀珠和元氏都抹起眼淚來,周梨在一旁勸著,“就一條街的距離罷了,就權當她換個院子住,別難過了。”
 

    周秀珠卻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這叫作哭嫁。
 

    這樣杜屏兒嫁過去,才會和夫君和和睦睦。
 

    周梨也不知是否有這個風俗一說,只聽著外面吹吹打打的好生熱鬧,便和莫元夕若素一起追著出去看已經被抬走的花轎。
 

    瞧見轎子轉出了街角,她這才意識到杜屏兒好像真成了別家的人,往後就算再回來,也不會再這頭留宿了。不禁嘆了口氣,朝莫元夕看過去,“往後你莫要嫁出去,招婿上門來吧。”
 

    莫元夕正墊著腳尖往前頭看那消失的接親隊伍,聽得她的話回頭白了一眼,“誰要嫁人了我一個人樂得自在呢”
 

    若素矮了她倆一大截,自也插不上這話,只仰著頭見她倆人打鬧,又聽著家裡那邊傳來的客人熱鬧聲,便催促著,“走了走了,回去了,家裡還有客人呢”
 

    家裡這邊要招呼客人,也沒得功夫去小韓大夫那頭鬧洞房了,為此周梨頗為遺憾。
 

    等著夜深將客人一一送走,心身疲憊的她只倒頭就睡,鞋子都是叫莫元夕進來給幫忙脫的。
 

    第二天醒來,發現髮鬢也拆了,外頭厚重的衣裳也脫了,便打著哈欠問莫元夕,“昨晚迷迷糊糊的好像見你來我屋子裡了,你給我脫的衣裳”
 

    莫元夕卻只捂著嘴巴笑道“我可沒那好福氣脫你衣裳,只得脫了個鞋子,公子就進來了,還叫我給打了水,與你擦了臉呢。”
 

    若是往常姑娘家,怕是得了這話早羞紅了臉頰,周梨卻像是個沒事人一般,“難怪是他,我就說嘛,若是你的話,必然溫柔多了。”又埋怨白亦初給自己拆頭髮下手沒輕重,自己頭皮有些微疼。
 

    莫元夕聽了,只笑她不知好歹。
 

    正說著,外頭忽然傳來香附急切的聲音,“姑娘,姑娘”
 

    周梨還披頭散髮的,莫元夕從窗戶裡伸出頭,替她答應,一面問著,“香附姐,怎麼了”
 

    香附只指著前頭鋪子那邊,激動地說著“來了,雲眾山他們回來了瞧那光景早上開了城門才進城來的,一個個風塵僕僕的,現在前面等著呢”
 

    周梨一聽這話,一時精神起來,只忙去梳頭洗漱,一面朝莫元夕說“他們既是進城,怕是還沒來得及進水米,你快些叫桂蘭姐那頭安排早飯,僅著他們先吃。”
 

    莫元夕也不敢耽擱,忙出去了。
 

    不過白亦初和柳小八那裡,已經去對面抱了兩罈子黃酒過來,又切了滷肉,盛了飯菜擺著。
 

    雲眾山變得又黑又瘦,但看著是精神的,說昨晚一路緊趕慢趕,到底是沒趕上,只得在城外蹲了一夜,進了城打發了個兄弟去城北那邊報信,就直接來這周家這裡了。
 

    白亦初卻只叫他先吃東西,別忙著說話。
 

    等著這裡吃得差不多,周梨也收拾好出來了,莫元夕煮了茶過來,一人拿了一盞,雲眾山匆匆吃了,然後從自己那貼身的衣裳裡逃出一個竹筒,又從竹筒裡拿出一張寫得歪歪扭扭的紙張遞給周梨和白亦初瞧,“我們按照原來的計劃,本來順順利利的,沒想到去了東海,去那小島上收珠子的時候,遇著一夥海盜。”這小紙條,就是他們自己寫的賬單,如今要一筆一筆算給周梨。
 

    他們一路上都順順利利的,當下也是聽聞東海一帶安寧,所以放心大膽地將銀錢都揣著,上小島去收珠子。
 

    不曾想這人倒黴起來的時候,喝水都塞牙縫,不但是錢財全部被劫走,他們也都成了階下囚。
 

    雲眾山說著,想起當時的嚴峻,仍舊是心有餘悸,“人和錢都在那夥海盜手裡,我那會兒可謂是萬念俱灰,既是負了你的一片心意,又賠了兄弟們的性命,只想著一頭扎進那海里死了作罷。”
 

    當然,他也不是那種英雄氣短之人,很快就振作起來。那一夥海盜看他們會耍幾招,又是年輕有力氣的,便沒要他們的性命,給下了藥後,就叫他們在船上打雜。
 

    也是在那船上忍氣吞聲三四個月,才得了機會,和沿海那衙門裡的海兵們裡應外合,將那一夥海盜給殺了個乾淨,方拿回了自己的銀錢。
 

    然後才繼續收珠子,一路做著生意回來,趕著這年前進了城。
 

    那海上的事他說得輕巧,但只怕那段日子是難熬的了,周梨聽了也是緊張一回,又急忙問他,“那你們中毒的事情可是解決了”
 

    “解決了,抓了他們後,就得了解藥,不然我們現在哪裡能回得來。”說著,只又從那竹筒裡掏出一大疊銀票來遞給周梨。
 

    周梨還沒來得及打開瞧,便辨認了出來,是面額一千的,一時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將那銀票接了過去,“這是多少”
 

    說起這個銀錢,雲眾山那臉上又恢復了原來的自信,“除去所有花費和我們的兄弟的分紅,這些便是你的,連帶著你當初的本錢,總共有七萬多。”
 

    又滔滔不絕地說,這生意雖是難做,也處處充滿了性命之憂,但錢是真的好賺,尤其是他們從東海那頭,除了珠子之外,弄了不少海貨,拿到這內陸來賣,價格是高得出奇。
 

    這一次他們還打算修整個把月,便要繼續去那東海,搞海貨賣了,也不再去什麼江南。
 

    然後問周梨,“要不要繼續一起”
 

    周梨這會兒只覺得瞌睡來就遇到枕頭,她和白亦初為了弄錢買當鋪的事情發愁,沒想到雲眾山就這個時候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