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時紅瘦 作品

第199章 為“情”所困(第2頁)

    接下來的路,南次並不想讓瀛姝跟隨。

    他笑著目送瀛姝轉身,才坐上步輦,通往愉音閣的道路已經十分熟悉了,他在愉音閣只長到週歲,就移去了乾陽殿,他是唯一被父皇留在寢殿養育的皇子,卻也只到能把路走穩當年年齡,就被接去了平邑伯府他的外家,又至啟蒙之歲,正式拜琅沂公為師翁,後來,白晝均在師翁家中受教,夜裡才歸平邑伯府,十歲,入住鬼宿府,白晝時仍在師翁家中受教,這樣又過了三載,才入讀學宮。

    學宮每三日才開課授,因此他仍然時常往師翁家中去-->>
                                         
,偶爾錯過了臺城落鑰的時間,乾脆留宿於師翁家中,可母嬪時常召他往愉音閣相見,噓寒問暖時多,但跟他說起內廷之中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陰謀事也著實不少,他一度也以為母嬪在宮裡如履薄冰,幼年的他,時常忍不住計劃,是否能有妙計助母嬪脫身於深宮。

    前生的時候,他並沒有發現母嬪的貪婪野心,縱然知道母嬪刻意示好謝夫人,他也以為母嬪是為了自保,更是為了保護他,直到父皇駕崩,變故突發,那時他仍在懷疑母嬪是為人陷害,母嬪和外祖父都是無辜的。

    但後來留給他思考的時間太充足,他一遍遍地梳理,千百遍地分析,他只能承認母嬪及外祖父固然是被他人利用,但也實屬自遺其咎。

    恨過嗎?

    他根本沒有再往下思考,他更沒有想到,他的人重會被重啟。

    他從沒有被父皇寄予厚望,可做為一個給東豫帶來好運的皇子,他自出生的那一刻就收穫了父皇的珍愛,他是諸皇子,最幸運的人,但也正因如此,他被母嬪當成了實現慾望的籌碼,他無害人之意,可他卻連累了胞妹,也是他所求,父皇才不得不把江嬪處死。

    血淋淋的真相,不久前才真正攤開在眼前,可他還在猶豫,他期待著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避免前生的禍殃,又不必對親生母親“刀戈相向”,歸根結底,他不想承認母嬪已經無可救藥。

    瀛姝說,如果想保住平邑喬,保住母嬪的性命,只能徹底摧毀可以被母嬪利用的一切助力,如今,他的外祖父已然被困成了秣陵別苑,別說國事,就連家事都無法干預,羊太君也被流放去了建康城外,永遠不得回京,母嬪已經無用可用了。

    除了他這個兒子。

    這就是他必須要面對的,他不能再顧忌母嬪的心情,他要讓母嬪明白——我只能保你的平安,也能讓你錦衣玉食地頤養天年,可我絕不會受你操控,再為你手中刀匕!

    此季,西風溫柔,恰似東風纏綿,秋已向殘,可冬的凜洌尚不逼人,南次想他也受到過母嬪的溫情相待,他初習騎術時,不慎傷了膝蓋,母嬪知道後親手替他敷藥,叮囑了又叮囑,務必要萬事當心,他也從缺少母嬪親手裁繡的衣裳,從內到外,從頭幞到足衣,母親替他做的衣袍總是格外合身些,在平邑伯府居住時,他還看過母嬪入宮前所寫的詩賦及描繪的畫作,無論文字還是畫筆都是那樣柔婉,歲月靜好時,性喜與世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