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9 朝聞道


 土御門村落。

 鬼冢切螢跟著酒井江利也的通靈痕跡,進入了一戶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的低矮屋舍。

 “這裡似乎曾經是倉庫。”

 小巫女觀察了一下環境,曾經的倉庫現在也只堆著一些腐爛發臭,變成灰黑色的稻草而已。

 隨後,她看見酒井江利也朝著地下一步一步地矮了下去,直至不見。

 鬼冢移動到酒井江利也的通靈痕跡消失的位置。

 此處腐爛的稻草堆後面,似乎有一個被雜物所堵住的,通往地下的入口。

 潮溼腐朽的氣味從下方傳來。

 在這間倉庫還是完好的時候,這個通道口大概是被木板之類的東西給遮掩起來的,但現在這裡都荒廢了,通向地下的入口也就裸露了出來。

 快速清理完堆積在地下入口的雜物,鬼冢點了張符籙投入幽黑的通道。

 在言靈光芒的照耀下,能看見溼滑的臺階蜿蜒朝下延伸。

 感知了一陣子,確認下方並無足以威脅到她的死靈氣息,鬼冢抬腳走了下去。

 走過石階,進入地下的空間。

 四周的石壁溼潤而冰冷,上面附著了一層薄薄的滑膩苔蘚。

 偶爾會有水珠從石縫裡滴落,又在地上砸碎,發出細小又沉悶的聲響。

 空氣中瀰漫著黴味和鐵鏽的氣息,符籙散出的微光搖搖欲墜地黏在周遭的石壁上,泛出的光線在潮溼的空氣之中顯得粘稠而沉重,勉強照亮此處。

 再遠處,是幾道鐵柵欄在陰影之中若隱若現。

 “這裡好像是土御門村落的地牢。”

 又朝前走了幾步。

 小巫女找到了酒井江利也的通靈痕跡,模糊的白色人影正立在一間牢房之後。

 而在那一間牢房內的腐爛稻草堆上,還能看見熟悉的微弱光亮。

 “天戶銅鏡的碎片,看來又找到了一塊。”

 鬼冢走上前去。

 大概因為地牢的環境過於潮溼,這裡的鐵欄杆已經鏽跡斑斑,牢房門上掛著的鐵鎖也已經和欄杆鏽在一起,顯然已經不能用鑰匙打開。

 不過都這樣子了,也沒必要再用鑰匙了。

 鬼冢切螢扯了扯自己的緋袴褲管,直接照著牢房門上掛著的鐵鎖處彈腿踹去。

 “哐當”一聲巨響。

 小巫女右腳上已經沾滿泥汙的白足袋,於足底處又新添了紅色的鏽跡。

 而腐朽的欄杆鐵門則是應聲砸進牢房裡,摔作兩截。

 “嗯。”

 鬼冢滿意輕哼了一聲,踏入牢房內。

 那片天戶銅鏡的碎片,就靜靜臥在牢內的角落,和之前找到的差不多,大概是呈現60度角的扇形形狀。

 小心地收好銅鏡碎片,鬼冢切螢環伺四周。

 牢房裡面,還堆砌著不少的書籍,不過已經腐爛成一團,無法再查閱。

 這裡也看不見酒井江利也的手稿,或許曾經也有稿紙遺落在此處,但和那些書籍一樣爛的無從辨認了。

 “這處地牢大概是酒井江利也最後停留時間較長的地方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被土御門的人做成人柱……”

 鬼冢將那張黑白相片,還有先前收集到的手稿都握在手裡,再次對酒井江利也進行了通靈。

 在這裡,應該還能看到一部份民俗學者的生前見聞……

 ……

 陰暗的地牢內。

 煤油燈的燈光微弱地照亮牢房一隅。

 酒井江利也正盤腿坐在牢房之內,一邊翻閱書籍,一邊持筆認真地記錄著什麼。

 看他的樣子,絲毫不像一個大限將至,即便被充當“人柱”所犧牲的祭品。

 反正像是一個熱情滿滿做學問的學者。

 不,不該說是“像”,酒井江利也本就是一個認真的學者。

 他只是在做學者該做的事情而已。

 不過,能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還專心做研究,酒井先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絕非是個普通人了。

 又寫了一陣子,民俗學家緩緩放下筆,嘆了口氣:“只可惜,這些手稿在我死了以後,沒有人能再將它們帶出土御門村落。”

 從河閤家被轉移出來後,酒井江利也就一直被囚禁在地牢裡。

 且被土御門家的人嚴加看守。

 已經在這裡待了不知道多少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