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九十四章 天雷地鼓


  殿中有異樣的安靜。人們有悄然的私語。

  此間絕色傾城,天驕共宴。

  黃舍利痴痴地坐下來,一時都不想跟姜望說話。

  臭男人,真臭啊。竟敢讓美人傷心。

  即便是這麼好看,這麼會打架的姜青羊,也是要扣分的!

  姜望正坐在席前,靜靜地等待著龍宮宴的開啟。

  滿打滿算,天下諸方勢力裡,真正夠分量的,只剩景國和牧國的天驕未至。也就是說,人快到齊,好戲就要開場。

  不知代表這兩個霸主國來龍宮赴宴的,會是哪幾個天驕呢?

  坐在旁邊的葉青雨,忽然說道:”我在武安城見過她。

  “武安城?”姜望愣了愣:“什麼時候?”

  還能是什麼時候呢?

  他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可還能問什麼?

  到現在為止,他這輩子在妖界只呆了那一次,遭遇了幾乎十死無生的局面。

  原來她······也去過妖界麼?早該知道的······

  武安城城牆上,許象乾留下的那行字上,有煙熏火燎的香火痕跡。

  武安城開闢的戰場上,有洗月庵弟子廝殺的身影。

  武安城中的小庵堂,有人夜夜誦經。

  姜望定定地坐著。

  “我隨爹爹去武安城的時候,她已經在了。”葉青雨說道:“我看到她在城樓上。同她一起的,還有月天奴師太。

  “哦,這樣。”最後姜望說。

  葉青雨沒有再說話,默默地嘗著那一碟蜜雲瓜。

  好甜呀。她本想這麼感慨。但竟然食不知味。

  再嘗一塊也許就能嚐出味道了······她想。

  但放下了手中的玉箸。不想再吃了。

  姜望忽然拿住酒壺,笑道:“高額兒!今天與你相聚,實在暢懷。老友難逢,來飲一杯!

  許象乾在同照無顏的私語中扭過頭來,半點不給面子地擺擺手:“損友!少來害我!你知道我早戒酒!”

  是了。向來貪歡愛醉,最愛去青樓採風的許高額。因為照無顏不喜歡,故而早就戒了去青樓的習慣,也戒了世間美酒。

  當初以為只是隨口說說,後來竟真個沒再見他飲過。

  你不會快樂了。你不會快樂了許高額。你連酒色都能戒,你還是個人嗎?你多狠的心吶!

  姜望扭回頭,笑看著淨禮:“小師兄,來一壺?”

  淨禮搖搖頭:“我不喝酒的。”

  是了。琉璃佛子守戒得很,全不似那黃臉老僧。你真是苦覺的弟子?

  姜望把酒壺又放回食案。算了,酒興已無。

  今日也······不應飲酒。

  “我會跟你講的。”姜望忽然沒頭沒腦地道:“等到合適的時候,好嗎?”

  葉青雨雙手交疊於身前,坐得端正,輕輕地道:“等你願意講的時候,我自然會聽。”

  這時,立在諸席之前的那尊石像,忽然地褪去了石色。

  黃河大總管福允欽,從靜態變成了動態。

  他一隻手仍然拄劍,另一隻手則抬起來,撫平了殿內的漣漪,開口道:“諸位敬請落座,人已到齊,即將開宴。

  “福總管怎說人已到齊?”自進殿來一直沒有怎麼開口的燕少飛,出聲問道:

  “景國人和牧國人不都還沒有來麼?”

  他前些時候回到魏國,本應在魏帝的安排下,遇到章守廉為惡,殺之以揚德名。但朝中有人不忿,搶先一步請了殺手除害······正好那也非他所喜。

  燕氏子若要揚名當在黃河之會,當在龍宮宴,當在天驕相競之時,這才是堂皇正道。養寇以得名豈稱“義”字?此寇雖非他養,也是慚受。

  “景國和牧國······他們不會來了。”福允欽說道:“吾剛剛得到消息,太虞真人李一,隻身下山,橫劍半途,已將現世神使蒼瞑打回草原。

  就在天下天驕紛紛入場,參與龍宮盛宴之時。在千里之外,竟有這樣一場戰鬥已發生!

  人們面面相覷。

  宋國的辰巳午正襟危坐,表情有些麻木:“我聽說蒼瞑已經證就洞真,對嗎?”

  不遠處的盛雪懷輕輕搖頭,有些苦澀地道:“消息無誤。”

  黃不東一直在睡與不睡中掙扎,勉強讓自己保持個釣魚的姿態,這會索性把頭一垂,徹底睡過去了。

  夜闌兒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笑容:“可惜了,不能在這龍宮宴上,看到他們的洞真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