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一攤 作品

第七十二章 偷襲(第3頁)


 文波爾多舉動讓陳識摸不著頭腦。可現在不是發問的時候,陳識只能把自己當個小透明,埋頭吃菜。


 而香田少尉聽見文搏的理論,心下一沉,難道這位普魯士兄弟跟自己並非一路人?於是出言試探。


 “施特羅海姆先生,冒昧問一下,普魯士在世界大戰中失禮,平民難道沒有怨懟嗎?那些高官財閥不去壓榨嗎?”


 文搏聽見這話,臉上根本沒有表情,面具就是這點不好,難以表現微妙的情緒,但是文搏用語言進行了回應。


 “普魯士的人民勤苦耐勞,可戰爭的賠款何其龐大,哪裡是一朝一夕就能償還的?外有法蘭西狼子野心,內有蠹蟲欺上瞞下,如今經濟危機又席捲歐陸,普魯士人民苦魏瑪久矣!”


 一聽兩個國家間居然有相同之處,香田少尉為首的年輕軍官們更加好奇,普魯士又是如何應對?


 文搏話鋒一轉,又開始為副總理閣下大吹法螺。


 “好在副總理閣下看不得普魯士人民受苦,崛起於微末,鋃鐺入獄也不改其志,如今已登臨副總理之位,不日便要領導普魯士人民走向富強。”話語間,文搏有著充分的自信,絲毫不為普魯士未來擔憂。


 香田少尉奇怪的問道:“可普魯士那些奸臣們呢?不清理他們嗎?”


 “普魯士的人民信任領袖,崇拜領袖,整個普魯士的婦女都稱領袖為‘英俊的阿道夫’先生,領袖又十分善於聽取底層人民的聲音,承諾將每一戶人家餐桌上都會有面包和牛奶。這樣的領袖在位,有什麼奸臣能矇蔽他?”文搏打著太極,就是不說該怎麼應對。


 香田少尉有些著急,怎麼這個普魯士人比狐狸都狡猾,只顧著誇那位副總理,一點口風也不漏。


 少尉本來就不是懂這些權術的人,不知如何繼續試探不引起文搏反感,好在陳識看出端倪,馬上配合著說道:“我在普魯士留學的時候就已經知曉,副總理閣下極為信重依靠年輕人,他的屬下大多數不超過三十歲,像施特羅海姆先生這樣的更是其中翹楚。”


 表面上沒有回答香田少尉的疑問,但暗示這些年輕人幫助那位普魯士副總理聽取了下層的心聲,這更是火上澆油,讓軍官們對比東洋的情況,一干軍官們愈發不滿。


 眾人觥籌交錯間,酒到半酣,有人提議唱歌助興,希望來點符合年輕人激烈熱血的歌曲。


 不知是誰人帶頭唱起了時下最流行於底層軍官中的歌謠。


 “汨羅淵中波濤動,群雲翻湧巫山峨。昏昏濁世吾獨立,義憤燃燒熱血湧。”


 按理說陳識一個歸國軍官肯定沒聽過,可他其實才是開口領唱的那人。


 “權貴只曉傲門第,憂國此中真乏人……”


 而東洋軍官們已經像是一頭頭紅了眼的公牛,幾乎是怒吼著將歌詞唱完。


 “吾輩腰間利劍在,廓清海內血泊湧。”


 這下怒氣徹底壓抑不住,不知是誰帶頭就叫囂道:“尊皇討奸,天誅國賊!”


 “讓天皇知道我們的苦楚,讓天皇知道上層的腐敗!”


 幾乎是一呼百應,整個宴席間的青年軍官們紛紛拔出佩刀、手槍眼見就要上演一出逼宮戲碼。


 陳識悚然而驚,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文搏一直勸他們別搞事結果這群人反而越來越極端?可現在陳識和文搏準備工作尚未完全落實,很多細節都沒有反覆實地考察,就算發動事變,能夠完成計劃殺死目標的可能性也不大啊。


 就在陳識非常猶豫要不要順勢而動的時候,文搏卻主動站了出來,擋在門口,將要衝出去鬧事的青年軍官們一拳一個輕易撂倒,然後拎起他們的領口怒罵到:“大家聽我說,你們這樣冒冒失失的衝出去,豈不是讓天皇殿下難堪嗎?這樣的作為和兵變有什麼不同呢?想要做事情就清醒一點,你們有什麼話要說就寫下來上呈給天皇殿下,不能用武力逼迫,那是兵變!”


 文搏兇狠的舉動頓時讓喝多了酒腦子不清醒的軍官們為止一滯,意識到兵變會帶來的後果,頓時酒醒了大半,香田少尉更是起身鞠躬道歉。


 文搏這才安慰他不要在意,這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快去休息吧。


 香田少尉如何會願意自己先休息,一定要帶文搏領略一下東京的特色娛樂項目方才罷休。


 誰都知道,文搏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更別說現在的東洋女人外形好看的真沒幾個不說,個子還矮。因此文搏理所當然的拒絕,這種表現讓香田少尉有些生氣,喝多了酒的他一個不注意就說了真話。


 “施特羅海姆先生這是不把我當朋友,你在柏林的時候就肯定是流連花叢的好手,你這樣的人物怎麼會和加藤這樣的傻小子結交呢?還不是在紅燈區因為東洋藝伎結下的交情?”


 文搏帶著面具都差點變色,這是什麼說法?不等文搏疑問,香田一把扯住陳識的胳膊問道:“加藤,你可別說不是啊,施特羅海姆先生的東洋話固然很好,可那偶爾出現的口癖分明就是藝伎們常用的,你說對不對?”


 陳識差點兒沒控制住表情,低頭鞠躬大叫到:“嗨!私密馬賽,是我不好!”


 這種回答幾乎就是承認了,於是香田少尉哈哈大笑,一手拉著文搏,一手拉著陳識就大搖大擺的走出軍營,隨行的還有幾個酩酊大醉的軍官,站崗的士兵露出會意的笑容朝他們敬禮恭送而出。


 陳識這時候都以為不得不為了潛伏忍辱負重了,不料出得軍營香田少尉並沒有在紅燈區落腳,只是將幾名喝醉的軍官安頓在那裡,轉身帶著兩人上了畫舫。


 這新奇體驗讓陳識懷念起當年在禪城,在南洋,在四海漂泊時的過往。


 還沒等陳識準備好懷念一下過去,進了畫舫,卻見香田少尉勐然一個土下座,臉上哪有半點醉意。


 壞了,陳識第一感覺無比精準,剛還說吃完宴席無事發生是好兆頭,現在只怕是自己高興早了。


 香田少尉接著五體投地,鄭重的對著文搏說道:“施特羅海姆先生,請指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