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一攤 作品

第七十二章 偷襲(第2頁)


 “普魯士人”反著手用三指捏住太刀刀背,一把黑洞洞的槍口頂在持田盛二腦門上,語氣十分不滿。


 太快了,怎麼可能?!持田盛二心中震驚無比,不是為那把指著他腦門的勃朗寧,而是這個“普魯士人”反擊奪刀的速度與反應,難道東洋劍道故步自封到了此等境地?一個普魯士退役軍官就能輕易將他擊敗嗎?


 持田盛二心中絕望,竟然連反抗的意圖都沒有。


 “香田少尉,你們東洋的劍道就是偷襲的武道嗎?果然不是傳說中只會用木刀表演的武術,確實讓我大開眼界,可惜再高明的武道家,也抵不過普魯士久經訓練的軍人,普魯士陸軍世界第一!”說罷,文搏用槍托勐砸在持田盛二太陽穴上,可憐這位劍道師範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狠狠砸倒在地。


 這時候香田少尉方才後知後覺,馬上叫來士兵牢牢控制住持田盛二,就要向文搏土下座賠禮道歉。


 文搏卻表現出非凡的雅量,說什麼武道家看見高手就忍不住出手能夠理解,可惜他“施特羅海姆”只是一名忠誠於領袖的軍人,對於所謂的武道絲毫不感興趣,但是也希望香田少尉不要把事情複雜化,原諒了持田範士。


 這正好遂了香田少尉的意,生怕文搏惱怒之下將事情鬧大,趕忙遣人將持田盛二帶著離開第一師團軟禁住,至少要等文搏離開東京再行處理。


 只是香田少尉沒有注意到文搏如何徒手控制住了持田鋒銳無匹的居合斬,只留意到對方拔槍的速度快若閃電,不愧是一名副總理私人衛隊的小隊長。


 而被關押起來的持田盛二整個人都蒼老許多,心裡滿是不可思議,唸叨著“無刀取”,喃喃自語像一個瘋子。


 回到宴席之後,陳識壓根不知道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還在好奇劍道館的師範怎麼不見了。


 倒是香田少尉看向文搏的時候無意中說道,“施特羅海姆先生,您的手錶弄壞了吧?請千萬不要推辭,接受我的賠禮道歉。”


 說罷將自己的手錶取下硬要塞給文搏。


 陳識這才注意到,文搏的手錶錶盤上有一處破損,像是被利斧噼砍,整個錶盤只差一點點就要完全斷開。


 文搏笑納了香田少尉的賠禮,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沒放在眼裡,弄得陳識一頭霧水,好在看上去沒什麼大事,便決心等私下裡再去詢問。


 之後的事情就變得索然無味起來,大家應付著結束了這次劍道館的演武,陳識總算是安心下來,感慨翁師傅總結的文搏出席宴會一定會出事的理論果然是迷信,你看這都沒打起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而香田少尉嚴格的按照長官安排的流程帶著文搏參觀了第一師團駐地裡不屬於機密的一些地方,但是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宴會都已經開席,香田少尉方才後知後覺,跟文搏推杯換盞熱情地結交起來。


 文搏通過之前的試探已經明白香田少尉大概就是能為他計劃起到幫助的人,刻意逢迎之下兩人關係很快熱絡起來。


 席間都是東京第一師團的年輕軍官,一個高層也沒出現,這一點讓陳識有些疑惑,按理說文搏帶著普魯士副總理的信件,第一師團又格外鄭重的接待,怎麼到了現在高層都不出面,和他們的態度有些不符呀。


 將這個疑問提出,香田少尉也沒什麼好掩飾的,冷哼一聲說道:“肉食者鄙,不能遠謀!明知道副總理閣下即將登臨大位,又願意與我方保持友好,卻礙於普魯士總理的顏面不敢公開施特羅海姆先生的到來,只讓我們這些年輕人接待,就是想兩邊討好罷了!”


 說完,香田少尉將杯子裡的清酒飲盡,重重的把杯子拍到桌子上,“不說那些掃興的,我與施特羅海姆先生一見如故,來唱個小曲吧,不知道您是否瞭解東洋歌曲呢?”


 文搏不喜飲酒,嚐了一口後表示自己喝不慣,一直喝的是清水,這時候一點醉意也無,打起拍子唱響咖啡館裡那個東洋女喜歡唱的一首歌。


 “晚霞中的紅蜻蜓,你在哪裡啊,童年時代遇到你啊,那是哪一天?”


 “十五歲的阿姐,嫁到遠方,別了故鄉久久不能回,音信也渺茫。”


 文搏唱歌其實沒什麼天賦,這首歌聽多了也不過勉強不跑調的水平,可唱著唱著諸多席間的軍官們居然有幾個潸然淚下,更多的是將清酒不住的往嘴裡灌,好像這樣就能麻痺自己一樣。


 這番場景讓陳識完全不能理解,可他也不敢太過特立獨行,裝作喝酒時狠狠掐了一下自己鼻子,這下涕泗橫流跟大家一起哀愁了。


 “哎,都怪那些高官、財閥們向上阻攔聖聽,向下橫徵暴斂,我等才不得不遠離家鄉從軍,而家人兒女們依然貧苦無依!甚至我聽聞鄉下的士兵家中女性不得不去南洋……可恨啊!”有名年輕軍官性子急躁,一怒之下拍著桌子就罵到,絲毫不顧文搏這個外人在場。


 香田少尉卻並不阻止他,反而留心觀察文搏反應。


 文搏這時候故意表現得像是根本沒聽懂這名軍官抱怨的話語,裝作一副東洋話不好的模樣吃菜喝水。


 要不是之前大夥都聽文搏說過東洋話,他們可能還真信了。


 眼見文搏守口如瓶,香田少尉決定繼續試探,其他青年軍官都早已得到暗示,也藉著祝酒接風為名詢問文搏普魯士的政局。


 說這個文搏就不困了,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將副總理閣下的人生經歷絲毫沒有遺漏的講述出來,其中重點就是啤酒館暴動。


 說完之後,文搏語重心長的嘆息道:“通過暴力奪取權力在我看來是不可取的,這樣就不得不由上至下的清理反對者,流的血太多了,這不好。”


 這些青年軍官們哪個不是熱血激昂的性子,否則他們也不會私下聯合結社。加上東洋一直以來的下克上傳統,底層軍官獨走已經成為常態,只是暫時還沒鬧出什麼太大的事情。


 當然這一切都是暫時的,文搏知道就在這個月,關東軍的軍官們就會策劃一起非常重大的軍事行動,開啟東洋軍隊下克上盛行之風。文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或者說推延此事。但他決心在東洋國內挑動變局的心思不會改變,現在正要利用這些第一師團的青年軍官們達成他的目的。


 陳識知道文搏的計劃,但文搏不但沒有鼓動他們發起一些過激行動,反而極力勸說青年軍官們不要輕舉妄動,明顯是反對通過暴動來掌握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