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梟 作品

第203章 同在牢獄下,不得不低頭

倆明朝士兵押解著徐海一路走來,見過繁花吹落遍地的場景,也聽過楓葉簌簌作響的聲音,徐海在此地徘徊片刻間,倏然挺起胸腹,似乎胸中有著永無止盡的怨言,不經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感慨世事有萬千種因果變化,自己的生命隨生隨死,就像時生時死,時榮時萎的花草灌木一樣生命飄忽不定,隨時可能面臨著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有句諺語說得好嘛,‘世事難料是必然,禍者福兮在世間;前面自有知音在,雙眉舒展享天年’,徐海希望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能再與他的姬妾王翠翹見一見面,了卻他們之間的這一段情緣。在人最絕望的時刻,心裡往往會將自己的畢生未完成的夙願完成,這種現象不僅僅只有徐海就有,哪怕身遭同樣處境的人也都會想完成人生中沒有完成的心願和事情。徐海站在此處躑躅不已,差不多真的是在等待著王翠翹過來能看他一眼,以示對他的頗許慰藉。

 在徐海身側的倆明軍士兵在催促著他趕忙往前走時,一位身穿翠綠色褶皺連衣裙的女子邁著矯健輕盈的腳步緩緩地朝徐海面前走來,清晰地看到了她面容清秀,眉黛青顰,頰若芙蕖,齒如瓠犀,身段婀娜妖嬈,自是一股渾然天成的嫵媚,與此同時,還有她那纖細綿柔的胳膊肘子挎著一個樣式極為獨特的花籃子,籃子口被一疊方方正正的手帕覆蓋住,裡面裝有熱騰騰的酒水和剛剛蒸煮的幾塊白饅頭。徐海凝視著她,是她,真的是她,她來了,不經意間從眼眶之中流淌出激動的淚水,他的嘴角微微地顫動著,一直以為,剛剛腦海裡閃過的那一幅畫面只是渴望“有這個可能”而已,可卻沒想到“有這個可能”的畫幕居然成真了。

 徐海擦拭著眼中的淚珠,他凝視著王翠翹,內心中伴隨著複雜交錯的情緒,滿臉欣喜的同時,還表現愧疚之意。

 徐海本能大步大步地朝著王翠翹身邊走去,可是不允許徐海這個樣子,因為徐海的雙腳被鐵鏈枷鎖給拷住了,他只能走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去。

 王翠翹看出了徐海不能大步大步地向她面前而來,她就主動朝前相迎徐海。他倆人迎面對視,撅嘴相笑。徐海的一切不煩惱倏地拋之於腦後,整個人看起來也更加精神抖擻了起來,覺得王翠翹這次過來是目送他離去的,這或許就是徐海最後一次見她了,對於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面機會彌足珍貴。王翠翹朱唇微翹,臂肘間挎著的籃子順著手臂腕滑到了手中,她掀開了籃子上的手帕子,拿出一塊白饅頭和一罈美酒遞給了拷上刑具的徐海。

 徐海接過了王翠翹手中的白饅頭和美酒,他滿臉笑盈盈地一邊嚼著白饅頭,一邊暢快地喝著美酒,他不自覺地把白饅頭吃完了,美酒也喝完了,用著自己的袖襟擦拭著嘴角。

 在徐海身側的倆明軍士兵看著徐海與王翠翹臨行別離前的溫馨這一幕,倆明軍士兵抑制不住各自的情感瘋狂往外流露,差點兒成了吃瓜群眾在旁看著甜蜜的戲份。倆明軍士兵憑著他們堅定的意志忍耐了下來,立即恢復了嚴肅的模樣,命令著徐海別太磨嘰了,他們三人還要趕路,別耽擱了時辰,他們擔待不起。

 正是有了倆明軍士兵的不斷督促,徐海開始對他們倆有了些許不耐煩的感覺。因為當下的離別,可能是就是一個生一個死,也就是說一個在陽間生活,而另一個在陰間幽渡。

 徐海回頭瞪了倆明軍士兵一眼,讓他們別在唧唧嚷嚷了,覺得他們太煩人,用眼神示意著他們不要催話。徐海這次難得能與王翠翹說一會兒別離之語,他不想有任何人打擾他們倆甜蜜而溫馨的氛圍。

 徐海與王翠翹兩手相握,相互對視,倆人的眼眸子誰也離不開誰,生怕有一眼會錯過彼此。他們聊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忘卻了他們彼此身周的事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