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七二四 作品

27.第二十七章偏移了……

    完了, 降谷零肌肉繃緊,密密麻麻的冷汗一瞬間從脊背滲出。
 

    現在能看到錄像的起碼有琴酒、伏特加、貝爾摩德和他,就算琴酒他們正在趕路,一時間沒有注意, 還有組織裡面被人稱為“千面魔女”的貝爾摩德。
 

    一個似乎是朗姆的情報組轄下, 但又幾乎不受朗姆命令的高級代號成員而且看她今天的態度,對科涅克還抱有一定的惡意。
 

    該怎麼辦
 

    萩原好像真的確認了科涅克就是松田。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好事。但是萩原今天有工作, 應該是為了查案才到這邊, 根本沒有做好會見到科涅克的心理準備, 所以反應太明顯了。
 

    現在這一切都暴露在了組織的人眼裡。
 

    現在他們會怎麼想
 

    降谷零的腦子裡亂糟糟的。心中出現了一萬種糟糕的後續推測。
 

    這時候, 旁邊的貝爾摩德終於開口了,但卻說了一句讓他始料不及的話。
 

    “那個盯著科涅克的人,他的反應難道是把他錯認成兩年前那個人了”
 

    她饒有興致的語調和篤定的態度,像是言之有物。
 

    認成兩年前的那個人。
 

    降谷零機械地在腦海中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然後心中猛然一個激靈, 生出一種恐怖的猜測。
 

    “什麼意思”
 

    他聽見自己平靜中帶著點好奇的聲音在車中響起。
 

    而旁邊美豔的金髮女人神秘地笑了一聲, “想要從我嘴裡套情報嗎”
 

    “不過這件事可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對面的琴酒。”
 

    她用內部頻道說, “那個長的不錯的男人, 是把科涅克當成那個兩年前被炸死的拆彈警察了吧他叫什麼來著”
 

    琴酒森冷的聲音響起“我不記死人的名字。”
 

    但他的態度, 明顯也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
 

    降谷零僵硬地坐在駕駛位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說的警察是是松田嗎。
 

    不安的感覺如同藤蔓蔓延。
 

    而這時候, 伏特加開口了,為這個故事補上血腥的終章。
 

    “大哥, 查到了,這個人是個警察,叫萩原研二, 是兩年前被科涅克殺死的那個拆彈警察松田陣平的好友。”
 

    降谷零的大腦轟鳴一聲。
 

    每天都能聽到的語言,忽然變成他不能處理的信息。
 

    誰殺了誰
 

    科涅克殺了松田陣平
 

    世界就好像在和他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松田陣平是誰”他若無其事地開口,“一個普通的拆彈警察,還值得他專門去殺”
 

    “怪他運氣不好,和科涅克長了同一張臉。”
 

    琴酒不屑中帶著譏嘲的聲音在通訊頻道中響起,猶如一把森冷的閃著白光的利刃。
 

    “這樣啊,那他確實挺倒黴的。”
 

    波本若有若無地扯了下嘴角,滿不在乎地往後靠了靠。但降谷零的胃部痙攣了一下,像是吞了一塊冷硬沉重的秤砣。
 

    猜錯了,從頭到尾都是錯的。
 

    那此刻站在科涅克面前的萩原研二,會是什麼結果
 

    他心中的恐懼不可抑制的蔓延。
 

    通訊頻道內傳來一聲悶響。
 

    科恩寡淡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像是點了某種無形的炮火
 

    “確認沒有同夥,目標已解決。”
 

    琴酒果斷地回答“基安蒂,科恩,回來。盯住站在科涅克面前的那個條子,等他們走到偏僻的地方,立刻開槍。”
 

    波本垂落在腿側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顫了顫。
 

    他低下頭,將神情隱藏在陰影中,聲音平穩“這麼著急,就不怕科涅克被當做嫌疑人抓住嗎,那可是個警察。”
 

    貝爾摩德漫不經心地撫摸了一下指甲,
 

    “就是因為是警察才要立刻處理,不然等他到時候去調查這張臉,那才是個麻煩事。”
 

    “要怪就怪他和他的好友一樣,運氣不太好吧,接連撞到了科涅克手裡。”
 

    “確實。”
 

    降谷零說了兩個字就徹底說不下去了,但即使是這時候,他的理智還能讓他為自己過於冷漠和失常的態度找到了理由。
 

    “但是看到科涅克那麼囂張,我很不爽。”
 

    託那些謠言的福,沒人對這句話表示質疑。
 

    而說出這句話的降谷零內心一片沉寂,往日的那些還不成熟的尷尬羞恥,在這一刻徹底的被他碾碎,只剩下冰冷的理智。
 

    他救不了萩原研二。
 

    他看著屏幕,聽見設備裡傳出的聲音。
 

    “這裡不方便說話,和我去個地方。”科涅克直截了當地道。
 

    不要去。
 

    降谷零在心裡哀求。
 

    但他知道萩原研二會去的。
 

    因為即使在這時候,降谷零還是會覺得科涅克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依然很像是松田。
 

    果然。
 

    萩原研二微微怔了一下,似乎察覺出一點不同尋常,但最後還是在科涅克轉過身後,毫不遲疑地跟上了他的腳步。
 

    攝像頭的鏡頭隨著科涅克的身體轉向,向行人稀疏的地方微微搖晃著推進,直到最後,周圍安靜得空無一人。
 

    而那個屬於萩原研二的腳步聲,始終穩定地跟在他旁邊。
 

    降谷零幾乎要恨萩原研二的毫不遲疑。
 

    但他更恨只能坐在這裡、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的他自己。
 

    最終,兩人停在了一個廢棄倉庫門口,萩原研二的正臉再次出現在屏幕中央。
 

    這時兩人應該是面對面的。
 

    “基安蒂”琴酒話沒說完,忽然一卡。
 

    只見屏幕前,科涅克忽然按住萩原,把他拽到靠近倉庫的這一側。
 

    內部通訊頻道里立刻響起了基安蒂暴躁的聲音“沒辦法瞄準,科涅克完全擋住了”
 

    “我這邊也是。”科恩道。
 

    難道
 

    降谷零心裡陡然升起一絲極不可能的微弱希望。
 

    拜託了,一定要是
 

    但一道冷漠沉抑的聲音,清晰的撞上了他的耳膜。
 

    “我自己處理,別多管閒事。”
 

    科涅克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耳麥,而且居然就在萩原研二的面前,正大光明地回答了他們。
 

    然後,在萩原研二怔然而不可置信的神情中,科涅克猛地抬手,將麻醉針劑刺入他體內。
 

    萩原研二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科涅克接住他,似乎因為人體的重量微微頓住,但下一秒,就毫不遲疑地把人直接推進了倉庫。
 

    一個半個巴掌大小的漆黑圓球滾入鏡頭,落到雙眼緊閉,似乎已經是昏迷狀態的萩原研二不遠處,一堆木箱旁邊。
 

    那是x275。
 

    科涅克過去的聲音忽然重新迴響在降谷零耳邊這個夠你炸塌東京塔了。
 

    而剛剛鏡頭裡,倉庫內部的場景雖然一掠而過,但足以讓降谷零看清除了幾排木頭箱子以外,沒有任何可以勉強稱之為掩體的存在
 

    而萩原研二,甚至是昏迷的狀態,沒有半點逃生的可能
 

    這一刻,降谷零整個人像是被人驟然抽空了力氣,滿心空茫。
 

    而科涅克甚至沒有走遠。
 

    他走出一定距離之後,就轉過身。
 

    於是攝像頭完整地錄下了整個過程倉庫內轟然巨響,接著火光衝破一片暗沉的漆黑,將半邊天空映出不詳的鮮紅之色。
 

    “沒人出來。”
 

    一直遠遠跟著科涅克他們,望著這邊的科恩做了最後的確認。
 

    “知道了,你們都回來。科涅克,你也回來。”琴酒道。
 

    基安蒂和科恩都回應了一聲,但科涅克卻沒有任何反應。
 

    “科涅克”
 

    “不要吵。”科涅克冷淡又含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詭譎。
 

    貝爾摩德的臉色稍微凝重了一些,而琴酒在頻道內罵了一句髒話。
 

    “任務結束,你們解散。”
 

    他說完這句話直接結束了通訊頻道,屏幕上轉播的錄像也在一瞬間黑屏關閉。
 

    而降谷零不管是作為波本,還是作為正在潛入收集情報的臥底,他知道他都該關注一下科涅克那邊發生了什麼。
 

    但這一刻,他已經沒有任何心力去分析,做到基礎的偽裝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
 

    如果他真的有什麼要想的,他只希望科涅克直接死在那裡。
 

    松田陣平一步步遠離倉庫,平穩地轉身,看著那裡變成一片火海。
 

    他看著火焰,想起萩原研二倒在他身上時傳遞過來的熱度,那一瞬間,他幾乎溺斃在裡面。
 

    而此時此刻那殘存的溫熱,又忽然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刃,一寸一寸切割著他的血肉。
 

    他不會死的,你知道的死亡置換的兩個人不會被對方殺死希拉強調道。
 

    但如果他被嚴重燒傷,或者被倒塌下來的房梁或其他東西砸傷,或者落下殘疾怎麼辦,植物人也算是活著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直視著那幾乎要將他的靈魂一起吞噬的血紅惡獸,難以自控地思考,用最嚴苛冷峻的思維去審視這條規則中的危險。
 

    如果他出事了,我還可以再救他一次嗎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你之前說時間倒流的那個
 

    停下不要想
 

    強烈的眩暈感、世界被扭曲被分割,感官交錯。
 

    等松田陣平回過神的時候,世界已經變成怪誕而難以理解的模樣。
 

    他不確定自己在走動,還是在站在原地亦或是什麼其他的情況,朦朧中感覺有人給他嘴裡塞進去了什麼。
 

    沒多久,旁邊混亂奇詭的聲音稍微減弱了一點,眼前各種色彩形成的瘢痕轉淡,一個扭曲的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它周遭閃著淡色的銀光。
 

    “琴酒。”松田陣平盯著特殊標記遲緩地思考一會,才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但短暫的幾秒後,他的感官再次混亂。
 

    耳膜像是被齧齒類動物啃噬,疼痛中,詭譎的低吟和高頌不斷迴盪,眼前的人和旁邊的樹一起被混淆成不詳的灰色陰影,化成冷硬的鎖鏈捆住他的手腕。
 

    手腕
 

    他低下頭,順著鐵鏈看到盡頭,盯著被鎖住的不斷流淌紅色的斷觸上新生的眼珠沉思。
 

    那眼珠一張一合,發出瞭如電鋸般刺耳又極具威懾力的聲音。
 

    是誰
 

    聽不清聽不清聽不清聽不清
 

    松田陣平亂糟糟地思考著。
 

    [回應他。]
 

    希拉不敢多說,短促簡潔地發出了一點提醒,就立刻閉麥了。
 

    這是祂第一次看見松田陣平變成這樣,彷彿再稍微有一點刺激,就會立刻、徹底、不可逆的瘋掉。
 

    但是松田陣平沒有。
 

    那個電鋸般的聲音以極度的難聽和嘈雜,強行和周圍的其他雜音區分了出來。
 

    松田陣平藉此勉強找回了一點神志。
 

    “嗯。”
 

    他艱難地回應了一句,從衣兜裡面摸出藥瓶他不確定,但懷疑是藥瓶的東西。把裡面一顆顆像是蠕蟲般的藥片,一股腦地倒出來直接塞進了嘴裡。
 

    蟲子在喉嚨中爬動,他有一瞬間想要嘔吐,但又覺得自己只是普通的喉嚨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