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同路繼續向南行(第2頁)
“那這書生,是不是真的不認識她?”
“不是啊。”秦敘無奈的嘆口氣解釋:“那優人唱的是,女郎發如枯草,面如蠟黃,背似舊弓,怎有盈盈烏絲瀑布,面綻桃花,身似拂柳,縱女郎是盈盈,盈盈也不盈盈。”
這詞中意,則是哪怕女郎是盈盈,盈盈也不是他所痴愛的盈盈。
“若此生不可見,我願夢中現。說的是若今生見不到過去的盈盈,他寧願天天做夢。”
“變心的,是那書生。”降寒解釋給無憂聽。
“這是真事嗎?”無憂急忙問。
降寒笑起來:“這誰知道。”
“我從小就聽這調子,我父親是,我祖父是,你覺得這是不是真事?”
“水鬼縱使褪皮也長生不老……”
“可書生,也一定死了很久了。”
五味雜陳的無憂和秦敘,還有降寒走在路上,上京在此掛上了一片華燈,日日都像火龍游行,火樹銀花漫天星水。
擁擠的人群裡,降寒走在無憂前面,一直拉著她,哪怕他是個瞎子,卻也一直照顧著無憂。
他們回到了酒館時,酒館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秦敘要了兩壺酒,幾碟小菜,就嚷嚷著,想再聽降寒唱一首。
“是啊,小先生好些天沒唱曲子了。”
降寒拿出噠啦琴,調好琴絃,就大大方方的開口吟唱。
遠離了喧鬧吵嚷的街道,平靜的酒館裡,降寒的歌聲格外悠揚綿軟,好像一罈美酒,醇厚濃郁,飽滿又悲涼。
他在詞裡問少年去荒原還有多少裡地,少年說少說近千里。
降寒從座位上跳起來,歌調忽然歡快起來,歌詞也變得俏皮,酒館裡的人跟著他的節奏,有的人笑著站起來跳舞,有的人伸手鼓掌,有人神態淒涼不知樂滋味,有人雀躍無比,和降寒一起唱起來。
可忽然間,歌調再次轉為平穩拖長,他問等少年歸來要燒幾塊柴棘,少年叫了句阿孃,說沒有歸期。
酒館裡熱火朝天的歡樂慢慢消失,能聽到的,只有嘆氣和惋惜。
無憂看著降寒的目光,那明明什麼都看不到的雙眸,此刻的目光卻那麼遼闊悠長。
他的魅力就在那昏暗的燈光下偷偷的散發出來,讓無憂也一時間無法從那輕盈的樂調裡抽出靈魂。
秦敘慢慢站起身,說她也該走了,此後或許也不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