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二千 作品

第487章 倉攢吏

    “一送小郎箱子邊,箱子底下兩吊錢”
 

    四月辛酉,當朱瞻壑從大理往隴川去的路上,眾人行到一處路旁便聽到了歌唱聲。
 

    “停車”
 

    朱瞻壑的聲音從車廂內響起,負責護送他的十餘名西廠力士當即勒馬,馬車也隨之停下。
 

    朱瞻壑走下了馬車,站在道路旁邊,道路修建在山腰,山腰上下是宛若臺階的梯田。
 

    梯田裡,一些民族正在水田裡一邊勞作,一邊歌唱。
 

    朱瞻壑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梯田之中的那些人看到他們,不僅沒有收斂,反而笑著唱得越來越大聲了。
 

    雖然聽不懂意思,但瞧著他們開心的模樣,朱瞻壑自己也笑臉掛到了臉上。
 

    站在路邊看了半個時辰,朱瞻壑這才乘坐馬車離去。
 

    “和你預料的一樣,殿下還真的不帶隱藏,我原本以為他在漠北作戰一年多,起碼會學點收尾的手段,不曾想”
 

    裡面裝著許多信紙,朱瞻壑是打算抵達隴川后再派遣人送往京城,不然幾日一份信的頻繁送往,未免有些浪費人力物力。
 

    翻越山脈後,他們所見的便是寬闊的河谷。
 

    朱瞻壑他們向前前進,期間也看到了一隊來此貿易的商賈。
 

    “當地的村吏說,百姓一年到頭也就能從甘蔗和桑葉獲得微末銀錢,因此一些道路修建的時候,可以適當的僱傭部分地區的百姓一起動工,雖然耗費的銀錢多,但修建起來也快,實際到最後耗費不了多少,百姓也能因此得到實惠。”
 

    打開車窗,朱瞻壑毫不吝嗇的讚美著當地的民風淳樸。
 

    這樣的地勢和路況,想要修建鐵路無疑是難如登天。
 

    與中原不同,這裡地廣人稀,根本沒有人會弄籬笆來圈著自己的田地,似乎這裡不存在小偷一樣。
 

    馬車裡,朱瞻壑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寫在信紙上,其中大部分是關於民生的事情。
 

    一年下來,糧食夠吃,還能販賣甘蔗來賺錢購買物資的銀錢。
 

    朱瞻壑並不習慣這邊的熱帶氣候,只覺得好似把他泡在了水裡一般。
 

    故此在部分地區改土歸流後,一些少民就會被安置到道路兩旁修建村寨,在當地開闢梯田。
 

    許多孩童站在路旁看著朱瞻壑他們的馬車與馬匹,眼神投來羨慕。
 

    商隊的馬車通常是敞篷的,馬車上拉拽著許許多多物資,而旅人的馬車就好似小屋子,可以供人休息。
 

    由於官道在修建,朱瞻壑只能走下馬車,步行通過這段距離。
 

    嘆了一口氣,朱瞻壑也拿起信紙將其吹乾,將其放入了馬車上的一個小匣子內。
 

    在朱瞻壑看來,這樣的日子很苦,但在得以解放的那些少民看來,現在的日子比較曾經,那簡直就是天堂。
 

    滇農榨糖得益於江淮的大力推廣,他們在坡地種植甘蔗,稍微平整的土地種植水稻。
 

    更別提還是批量建造,而非單獨建造了。
 

    朱瞻壑讓西廠力士前去詢問,不多時便知道了江淮的用意。
 

    繼續趕路,大約過了兩日,朱瞻壑他們在永昌府休息三日後,總算翻越橫斷山脈,進入了氣候悶熱的隴川之地。
 

    “這西南鐵路,是註定修建不起來了。”
 

    雲南並沒有那麼多的河谷地,而且部分河谷氣候悶熱,不如山林來的涼爽。
 

    將車窗打開,窗外是延綿的大山,山道也十分崎嶇,宛若巨蛇絞殺獵物般,環繞大山而上。
 

    朱瞻壑一路走來,看到的基本都是各民族安居樂業的場景,少數也能碰到吏員不負責不認真的場景,但對於百姓們來說,只要不折騰他們,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遠處雖然還能眺望看到高山,但地勢總算是平整了一些。
 

    雖然年紀只有五六歲,但他們已經能分清商隊和旅人的區別。
 

    明明只有不到三里的官道需要休整,但這裡卻有著數百名百姓在工作,不得不讓人詫異。
 

    那樣高度的高橋別說如今,便是未來十年都不一定能建造出來。
 

    西廠力士與朱瞻壑步行通過這段需要修葺的官道,聽到對方的解釋,臉上也露出笑意
 

    也在他進入南甸的範圍時,一些官兵早就注意到了他們這一隊伍,早早將消息送往了南甸的隴川伯府。
 

    朱瞻壑說罷,他們也通過了這段需要修葺的道路,上車向著幾十裡外的南甸城而去。
 

    “這倒是像他的風格,不患寡而患不均,他當年常與我這麼說,現如今他倒還真是一碗水端平。”
 

    “江南人口稠密,這種景象是在江南見不到的。”
 

    他們帶來了鹽、醬油、醋、布匹等物資,而他們購買的東西則是一捆捆的甘蔗。
 

    這些甘蔗會被他們拉拽前往縣城榨糖,而這是世界上最穩定的經濟作物。
 

    馬車漸漸前行,時不時可以看到一些修建在官道左右的村寨,大部分都是以少民為主。
 

    向前行走,不多時他們見到了許多修葺官道的百姓。
 

    朱瞻壑仔細看了,如果沿著河谷修建鐵路也可以,但起碼得建造七八丈乃至十幾丈的高橋才行。
 

    這點,朱瞻壑也仔細詢問過。
 

    平整的道路上有桑樹、水稻,甘蔗,也有土豆、紅薯、玉米和各類蔬菜。
 

    隴川伯府會廳內,四十多歲的王瑄搖了搖頭,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
 

    坐在他下首位,作為隴川知府的江淮聞言也只能苦笑道
 

    “殿下的性格我太瞭解了,殿下並非不會這些手段,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使用。”
 

    “只是他這麼做,反倒是苦了我們。”
 

    “倒也是。”王瑄捋了捋短鬚,沉吟後又道
 

    “不過話雖如此,我們卻不得不見殿下,不管是為了當下還是為了未來,都應該表明一下態度。”
 

    “嗯,這件事我會主動去辦的。”江淮下了決心,儘管他認為官員不應該拉幫結派,但以他的實力和能量,他保護不了自己,也抵抗不了官場的規則。
 

    只有他適應了規則,他才能在日後創造更改規則的可能。
 

    “大張旗鼓的迎接不好,屆時你帶殿下來見我吧,我若是出門迎接,恐怕隴川的所有官員都會知道殿下的身份。”
 

    “好”
 

    與王瑄詳細談好後,江淮便起身走出了隴川伯府,安靜等待了朱瞻壑的到來。
 

    在他安靜等待的時候,朱瞻壑也趁著夜色趕到了南甸北部二十里外的一處驛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