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二千 作品

第107章 諸王態度

十月的風已經微寒,尤其是在這水汽十足的江南,更是在寒冷中帶著絲絲潮意。

 走在武英宮城的廣場上,朱元璋腳步還算穩健,身後的李景隆則是落後他一個身位,隔著半步的距離跟在他身後。

 “平倭的事情你稍微上些心,有什麼要求儘管和我提。”

 朱元璋邊走邊說,順帶又道:“本想讓你坐鎮雲南,但你也知道,你若是離得太遠,西北我便不太放心。”

 “允恭雖然也常年在北邊備邊,但終究不如你周到。”

 “這次也好,讓他出鎮一下雲南,學得幾年經驗再回來,想來會沉穩不少。”

 他與李景隆的話,與自家孫兒沒有什麼區別,可見他是真的把李景隆當成自己的孫子。

 對於他的信任,李景隆也從沒有辜負,不管是討伐納哈出,還是出鎮西北備邊,他每項事情都完成的很好。

 正因如此,朱元璋也常常派發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給他做,而徐輝祖則是像一個副手一般輔佐他。

 如今徐輝祖出鎮雲南,節制雲南十餘萬大軍,朱元璋擔心李景隆會有別的心思,所以才特意向他解釋,安慰起了他。

 北風刺骨,當一名身著長史服飾的文官走入一處樹林中,他便尋著一團色彩斑斕的人群走去,將手中信件遞給了一名正在對著樹木研究的三旬男子。

 搖搖頭,朱橚將關於朱有燉的事情拋之腦後,繼而對長史手中書信評價道:

 是啊,要說這個世道誰看人最準,他朱元璋認第一,那便無人敢於認第二。

 “罷了,隨他去吧,反正老爺子還在……”

 “貧僧看二殿下很快就能回北邊了,不過具體回的是哪裡,貧僧也還無法算出來。”

 李景隆沒有反問是誰,因為他比誰都知道,朱元璋現在最想問的人是誰。

 朱允炆那小子沒這樣的膽量和手段,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自己那皇帝爹幫了他。

 對於朱有燉,他確實沒有什麼資格教育對方,甚至如果不是他討得了自家父親歡心,自己恐怕也沒有那麼快從雲南回到開封。

 面對長史遞來的信件,男子並沒有立馬接過,而是在觀察眼前的這棵樹木。

 “那殿下可就要注意了,最好演一齣戲給太孫方便出手。”

 他號召許多懂得農學的文人,與他們一同研究院子中的植作物。

 “何況平倭這件事就足夠臣忙碌了,怎麼還會想著去出鎮雲南呢?”

 “回殿下,絕無可能……”長史已經看過了信中內容,搖頭否決道:

 “是!”年輕的張輔作揖應下,轉身便傳話去了。

 得了答案,朱棣連忙搖頭:“俺可不做那套東西。”

 眾人聽他調侃皇帝的話,紛紛低頭表示自己沒聽到,只有姚廣孝轉移話題:

 只可惜,他的那份聰明才智自自己回到開封后便消失無存,每日都在世子府裡與一群妓女、樂戶為伴,還編寫了許多曲目和戲劇。

 李景隆的話說完,朱元璋陷入了沉默。

 在信的末尾,秦晉燕三府嫡長入武英殿理政,以及江南蘇松二府以鈔抵稅的事情也被一應寫上。

 饒是身為皇帝,可細細說來,他也不過是一個老人罷了。

 “太孫若是察覺,那以二殿下當下的表現,恐怕很快會被排擠出南京城。”

 “現在倒好了,高煦把李景隆那傢伙請出來平倭,相信那群倭寇很快就會被剿滅了。”

 只是可惜,瞧眼下這模樣,恐怕自己父親早就將心思轉移到了朱高煦身上,至於自家兒子……

 “額啊!!!”

 有所感應的朱元璋側過身往後看,只看到了李景隆漸行遠去的背影。

 對於他的想法,朱元璋時不時會感到很高興,或許是因為想到了當年的朱文正。

 “如此一來,他與太孫就沒了直接的矛盾和衝突,還剩下的便只有二殿下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了。”

 他不是小氣之人,如果朱允炆是憑著自己的手段贏了他,他朱棡即便輸了也不會說什麼,可問題在於這‘以鈔抵稅’明明是朱高煦那小子的計謀,現在卻被移花接木到了朱允炆身上。

 茶杯碎裂的聲音讓眾人心頭一緊,朱棡也站起身來氣勢洶洶的走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的瞪著他們:“他是朱老四的兒子,不是我的兒子,你們管他作甚?想換個親王伺候嗎?!”

 嗤嗤作響的血肉烙熟聲和番人的吼叫聲響徹整個牢房,秦王府長史看不下去,只得扭頭走出了牢房。

 “還不讓他回家?”朱棣表情難受,但他也知道眼下朱高煦太過優秀,如果讓朱高煦跟在朱棣身邊,恐怕會導致燕府尾大不掉。

 “我家那幾個娃娃,估計也應該得到消息了……”

 朱棡緊了緊拳頭,而同樣握著拳頭的還有他數百里外的另一個兄弟。

 那番人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已經被朱樉折磨的不成樣子。

 他接受不了這樣的日子,更接受不了朱樉的短視。

 西安秦王府內,朱樉將手中的信丟到了一旁的火爐裡,嘴裡呢喃的同時,手裡卻拿起了一塊烙鐵。

 換在漢唐宋元時期,郡王要是敢忤逆皇帝,哪怕是親孫子,恐怕也要落得一個貶為庶民的地步。

 “貧僧想問殿下的是…要不要讓二殿下來北邊?”

 當然,他之所以會認為自己能登上儲君位置,全賴他那三代子弟中最受寵的兒子。

 “張輔,你派人去給十七弟和十五弟傳話,讓他們小心兀良哈和女真南下劫掠,如果遭了這群蠻子入侵,給俺寫信求援,俺帶人把他們平了!”

 “呵呵……”姚廣孝用笑聲來掩飾自己,同時也說道:

 在他打量之際,那三旬男子也與旁邊的幾名文人交談道:“這棵石榴樹今年結了四十六斤果子,比其它石榴樹要多七八斤,伱們可以看看它,最好能弄明白它為什麼能結這麼多石榴。”

 至於朱高煦救傅友德和馮勝的事情,朱棡不是傻子,他不相信朱高煦救這兩人是什麼都不圖,那小子顯然也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和他爹一樣!

 站在他身前的晉王府長史及幾位屬官也是臉色異常難看,只因他們都知道以鈔抵稅的功勞代表著什麼。

 “這樣的人,留著他作甚……”朱樉一邊說,一邊拿著燒紅的烙鐵走到了那番人的面前,當著他的面狠狠烙下。

 不過對於這些,朱橚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畢竟眼下的他也在“不務正業”,倒是不好說朱有燉。

 只是眼下的朱棡心裡氣鬱,整個人也是氣得直髮抖。

 看到這背影的時候,朱元璋還是想到了朱高煦,或許他身邊的人越是與他相隔距離,他便越想與他沒有距離感的朱高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