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 三合一……
她更是惜命,活到現在且還活得不錯,實屬不容易。前有顧少凌不要命地對李司夜動手,沒成功就算了,反而險些害了無辜。
後又有這不信邪的柳相惜去對付何婉音,不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麼?
所以即便是知道了何婉音花小錢賺大名聲,但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跑去做什麼正義之士,周梨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不願意。
但她跟白亦初拿現在大家的現狀和夢裡做了對比,似乎只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繼續往前走往上走,而不是急於解決何婉音或是李司夜,那麼他們的生命就不會受到威脅。
而且對方也不似夢裡那樣順順利利的,最起碼到了現在,李司夜除了從霍南民那裡得來的寵信之外,任何聲名權力都沒有。
也是這一點,讓周梨堅信,只要穩紮一些,惡夢就不會成真。
不過明明周梨是從外界來的靈魂,可是大約在那個世界,她沒有什麼親朋好友方,反而在這裡她有著偏愛她的親人和青梅竹馬長大的白亦初,以及那些要好的朋友。
所以她更熱愛這個世界,也更珍惜當下的生活和大家的生命。如此她就更要萬分小心而行。
幹珞不是很理解,她在山寨里長大,寨子裡的生存法則簡單明瞭,就比誰的拳頭最硬,誰說話就最管用。
所以她見周梨明明有能力揭穿何婉音的真面目,卻沒有去執行,反而放任她這種佛口蛇心之人任意妄為,欺瞞大家,很是不解,氣得直跺腳:“姑娘,悠怎麼能這樣軟弱?”
她以為,周梨還是害怕那何婉音。
怕,周梨的確是怕的,畢竟太邪門了。
沈究氣虛喘喘地跑來,正好聽到千珞對周梨說的這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勸著:“幹珞姐,這滿城設立粥棚的多了去,比咱們家這裡花錢出力的更多,人家都沒有吱聲,咱們幹嘛上去做這個出頭鳥。"
幹珞得了這話,一時就洩氣了,軟綿綿地靠在一旁的桌前,癟著嘴說:"也是,別人都不做這出頭鳥,是我糊塗了,反而催著姑娘去。"回頭看了周梨一眼,有些愧疚:"姑娘要是為此出事,一萬個我也賠不起。”
寨子裡的人常說,槍打出頭鳥。所以她這是險些害了周梨麼?可是一想到那長慶伯爵府的嫡長孫女這樣不要臉,現在想起何婉音此前的那些
美好的名聲,不禁開始猜疑起來。
起身同周梨白亦初福身,方和沈窕一起從中出來,就迫不及待地低聲說道:“我現在一點都不相信外面對她的誇讚了,什麼樣貌似天仙,指不定還不如那無顏女呢!才華橫溢,沒準是抄襲來的。”
沈究並不曾見過何婉音,自然是沒有辦法與她做證明的。只是聽得她這話,不禁笑出聲來,附和道:“對,她表裡如一,沒準這些都是假的的。難怪常言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果不其然。要不是咱們自己也沒立粥棚,跟著在粥棚裡幫忙,怕真要叫外面的歌謠給騙了去,真當她救了這滿城受災的老百姓們。”
“不要臉!”幹珞罵了一句,本想還再說幾句粗話,但是一扭頭看著沈竅天真活潑的雪白小臉,
佰肆肆地挖那遷給天了使款地將那話轉檯丁回去。
又說她二人出去了,白亦初和周梨這裡也把這些天的開銷都給核算出來。又做了詳細計劃,周梨喊了蘇娘子拿了採買單子置辦,這才朝白亦初問:“冰雹雖就那樣一樣,房屋是躲過了一劫,可是那城外周邊的青苗俱毀,今年這一代農戶的青苗稅朝廷可是有說要免去了?”
且這一茬莊稼算是徹底毀掉了,當下雖還能將田地整理出來種植旁的農作物,這收成卻少了大半,到時候老百姓們的糧食只怕過冬都艱難。
眼下的白亦初,其實仿若那困於籠中的猛獸一般,他現在十分理解公孫府的幾個侄兒了,他們都是行兵打仗的好手,甚至自帶些天賦,可李晟偏偏要派了那個只會紙上談兵的酒襄飯袋霍南民去豫州。
就這樣跟著齊州的李木遠兩兩相望,不知道一年要多耗損多少糧草,又白浪費了多少人力呢!
而他在翰林院,做的是編書事宜,上朝品階又不夠,根本連提個意見的機會都沒有。
只能將自己的意願轉達給表哥公孫曜。
公孫曜自己本就有許多奏章還等著李晟的批改點頭,如今又添了自己的,每日上朝去,他只怕都被噴城裡篩子了。
如果李晟但凡同意了其中一兩項,哪怕被罵個狗血淋頭也是值得的。
可是並沒有,李晟如今的所有精力,都完全放在了修築九仙台之上,對於旁的事情,一併充耳不聞。
那朝下臣子提的次數多了,反而惹了革職之危,性命之險。公孫曜能保存他自己,也虧得是李晟那心裡
有數,公孫家的人是有真才實學的,現在雖用不上,但留著關鍵時候他們能起大作用。
於是對公孫曜才多了幾分容忍之態。
可別的官員,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
此刻面對著周梨的詢問,他搖著頭,眼睛裡攜著些難抑的憤怒,但這並不是對周梨的。"沒有。陛下說,這一場天災,不管是風沙暴雨,皇城依舊沒有躲過去,他作為天子既是都能克服,底下這些庶民難道就不行?莫不是還會比他這個做天子的尊貴了?"
這話一出,哪個還敢再吱聲?再吱聲的話,就意味著他們比天子要尊貴了。
哪個能活得不耐煩不要命了?如此只能咬碎牙齒往肚子裡吞。
周梨先是有些憤怒的,這哪裡是個一個天子口裡能說出來的話?他能克服,那也不看看他住的是什麼地方?
皇城處於城中最堅不可破又高不可攀的位置,風沙吹到哪裡所剩無幾,幾乎被高高的城牆給阻擋在外。
老百姓們那低矮破舊的茅屋是能相提並論的麼?
但隨即她又露出一種類似於譏諷的冷笑:"如此說來,他倒是與老百姓們同甘共苦了。也難怪雲長先生不願意待在這上京,真是要把人給活氣死了。”
一時想起白亦初去翰林院的時候,崔氏打發人來過,便道:“馬氏的病快要好起來了。她這些日子病看,滿將車府的人都快以為只有小罩氏這個小夫人,而無馬氏這個止室。
馬氏一旦好起來,也就意味著她終於還是接受了覃氏的安排和羞辱,上門來接白亦初上門。
白亦初聞言,“那這倒算是個好消息。”
“是啊,早日回去,能探訪些從前的事宜,咱這心裡也好有些數。”不過白亦初仍舊還要日日去翰林院,回來也就那點功夫,最多是方便安排幾個人在將軍府裡罷了。
倒是自己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這眾人,白亦初是個贅婿,他們接白亦初回將軍府,那肯定是不能落下自己的。
到時候自己也住在將軍府,這出身於他們來說,也的確是上不得檯面,只怕到時候對於白亦初的各種不滿和手段,都要拋到自己的頭上來。
但這種好歹是看得見的,比不得何婉音那種暗箭,所以周梨不但不害怕,甚至還有些期待。
因為只要他們
一朝自己動手,總是會將自己的弱點給暴露出來的。
白亦初見她嘴角難得掛了笑容,甚至疑惑,"怎麼還高興上了?"
“我只是在想,滿將軍府沒有一個不歡迎我們的人,卻又不得不迎我們進門,想到他們不高興,我就高興啊。”
可白亦初眼底卻是閃過一抹愧疚,心疼憐愛的溫柔摩掌著周梨才落了疤的掌心,那些血泡結疤後地地方,如今長出了類似於辛夷花的那種嫩紫色。"委屈了阿梨,還要叫你攪進後院的烏煙瘴氣中。"
“那有什麼?你不曉得自打知道要回將軍府,阿葉她們給我塞了好些個關於宅斗的話本子,叫我都看不過來。”那幫丫頭一面要嚷著攢錢,一面發了月錢,第一時間就去買上京最流行的胭脂水粉,或是話本子。
周梨想若是那銀錢足夠的話,她們還能繼續買每月流行的新衣裳。
反正是沒有一個人手裡能攢住錢的。
看著她的笑,白亦初那心情也好了些,只侃笑著:"那些個就是瞧著打發時間罷了,哪裡有用?若是有用,個個都學起來,那後宅裡,也就不會這樣亂糟糟的了。”
想到周梨如今也是時常往蘆州寫家書,便道:“若我們真去了將軍府,你可要與元姨和姐姐提?”
“先不提,免得叫她們擔心。”周梨說著,走到窗前去,那原本開軒可見的滿園扶蘇花木,如今只剩下一簇簇枝杆亂條。不過叫周梨驚訝的是,家裡這滿庭院的花木雖是斷枝缺椏,草本植物更是隻剩下一個樁,但現在竟然都還頑強地活著,甚至已經發出了新綠嫩芽。
而且一片草坪都沒有移位的,可見當初這些花匠是真用了心思栽培。
這算是這一場天災後,最叫人值得歡喜的事情了。不禁誇了那些個花匠幾句:“如今災後,各戶人家都忙著修葺房屋或是整理院子,咱們遇著用心人,這院子倒是免了,只交給時間,想來要不得多久,又是一院子的怒放花草了。”
接下來的時間,白亦初和挈炆兩個仍舊是兩點一線的,只是挈炆總是被喊去宮裡。
到了八月中旬,馬氏終於好起來了,霍建安是不願意同她來丟這份臉的。如今叫她的女兒霍海棠扶著,叩響了周家的大門。
彼時當初受水災的老百姓都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中,那家園房屋被沖毀泡壞的,
也在忙著修葺,粥棚已經撤掉,街上又恢復了從前的熱鬧影子。
所以當將軍府的車馬在這周府門口停下,一時間便引來無數人的停駐圍觀。
這對於出生貴族的馬氏來說,乃莫大的屈辱,尤其是面對著周梨一個鄉下丫頭,她還要客客氣氣。
在她的不安中,大門終於開了,蘿蔔崽從裡探出頭來,明明已經曉得她是哪個了,卻還是一副公事公辦走程序的樣子,“這位夫人找誰?是否敲錯了門?”
馬氏在家裡受了婆婆覃氏的委屈打壓,躲了這麼久的病仍舊沒有推辭掉,反而險些丟了自己這個正室該有的派頭。如今見周家一個小廝還要將自己堵在這門口問這問那的,氣得那還帶著病氣的臉頓時就黑了起來,張口要怒罵。
但話未說出口,就叫那個對於家中事情,似向來都不是很在乎的霍海棠給一把止住了。
霍海棠看朝蘿蔔崽,“你家姑娘可在府上?你去同她稟,就說將軍府來人了。”
蘿蔔崽目光滴溜溜的在她母女身上打轉,“哦”地應了一聲,但也沒有請她們進去,反而'砰'地將房門一關,隔著房門傳來他並不算太清晰的聲音,“稍等,容我去稟了。”
這可把馬氏氣得一口血就堵在了嗓子眼,見著身後這麼多婆子媳婦看自己的笑話,叫人一個小廝攔在外面就算了,還有這滿街的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