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47. 第 47 章 六合一(第2頁)

 

    如此這生意是不得不做。
 

    她也猜到了雲眾山來此目的,就沒等他開口,主動問道“除去這辦貨的錢,一路衣食住行花費,可都算好了”
 

    雲眾山聞言,面上有些愧色,將頭垂了下去,“算好了,只是說來叫阿梨妹子笑話,我走之前,得將兄弟們的家屬都安頓好,手裡就沒剩下幾個餘錢了。”
 

    “那雲大哥這次來尋我,是要與我合夥”周梨又問。
 

    雲眾山點著頭,“我出力,你出錢。”末了又添一句,“若虧了的話,這錢算是我借你的。”
 

    他便是這樣的人了,自己重情義,就怕別人吃一份虧。
 

    可正是這樣,周梨怎麼可能說虧了錢便當借呢只讓莫元夕書寫了合同來,當下遞給雲眾山,“哪裡有這樣一說,咱們便合夥吧,左右我當下也沒別的營生,雲大哥你看看,若是覺得可以,咱們便籤了,再找個人做見證。”
 

    周梨知道雲眾山這個人,所以也是沒有特意給他讓什麼好處,每一條也都是中規中矩的。
 

    雲眾山看了果然是沒有異議,當下便籤了自己的名字,請了對面因兒子上戰場而一下白了頭的阿叔過來做見證人。
 

    當日周梨便去櫃上去了錢交給他,只任由他們去辦貨。
 

    自己雖是從那書本上了解了各地民族風俗,但是終究不過是紙上談兵,並未親自出去走過,哪裡曉得人家究竟真的需要什麼
 

    所以這一且還要看雲眾山。
 

    這樣一大筆銀子拿了出去,家裡人竟然是沒有一個人過問的,可見是那心裡都默認她這個一家之主。
 

    莫元夕又拿了幾個帖子出來,有城中商會舉行的募捐,要商家掌櫃都務必參加,好給那將士們積攢些東西。
 

    周梨瞧了一眼,心說不過是編排要錢的明目罷了,這送去的錢和東西,能不能到蘆州將士們的手裡,還兩說呢更何況這又非那官方舉辦的,這商會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沒準最後叫他們貪了去。
 

    便和莫元夕說道“莫要理會他們,他們這商會本就是幾個掌櫃聚在一處自己成立的,衙門那邊又沒批,何必拿銀子送他們”
 

    莫元夕卻是有些擔心“若往後拿此事來說咱們,怕是不好。”
 

    “那就直接給衙門裡捐,不給他們說的機會。”周梨說做就做,直接去找了高掌櫃,將這個月過半的利錢,捐了衙門裡去,指定了給蘆州這裡被徵去的將士們添些伙食。
 

    高掌櫃是個會來事的人,做好事怎麼可能錦衣夜行所以不等那商會那頭動靜,他就已經將此事宣揚了出去。
 

    其他猶豫著要不要去商會那邊參加的掌櫃們,忽然聽得這事兒,自然是直接去往衙門多少捐贈一些。
 

    既然能走衙門,何必要叫商會拿大家的銀錢去獻殷勤博名聲呢
 

    不過這事兒,周梨到底是將商會那幾個掌櫃給得罪了去,偏他們又不敢拿周梨如何周梨那客棧是和公孫曜一起合夥,這是眾所皆知的。
 

    也只能先給記在心裡。
 

    這也大概是周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得罪人,但這沒辦法。她回頭和白亦初說起,不過說自己這也不算不畏強權,因為自己背後畢竟還有個公孫曜。
 

    又很疑惑,“這公孫大人真是奇怪,你若說他愛民如子吧,他只對咱們家熱心腸,你說他這是在圖個什麼”
 

    白亦初也探究過這個問題,甚至懷疑過公孫曜是不是打周梨的主意。可是後來又打聽到,這公孫曜是有心愛之人的,不過因些事情,兩人至今還沒能成婚。
 

    所以這個可能性是可以給抹去的。
 

    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不過見周梨當下疑惑,也只寬慰道“想那許多作甚反正他從咱們的角度上看,也不是什麼壞人,更何況和雲長先生又十分要好,你便是信不過他,那總該是能信得過雲長先生的吧”
 

    兩人又說起那書院裡的事情,提起了顧少凌去豫州參戰之事,來了一封信,眼下還是兩軍對峙,並未真正開戰。
 

    周梨一直以來,覺得朝廷這樣急匆匆徵兵,怕是人召集過去就要送往戰場上去,卻沒想到這會兒就在齊州和豫州邊境上大眼瞪小眼。
 

    甚是疑惑“既然不打,急火急燎將人徵集過去作甚白白浪費了這許多勞動力。”又開始擔心自己的那幾十畝水田,這買到手裡還沒出過糧食呢今年會不會因為人手不夠,到時候給耽擱了下種子的時間。
 

    白亦初嘆了回氣,只壓低聲音悄悄和周梨說“聽說咱們朝中無人,保皇黨那邊也是沒有像樣的將軍,所以兩方都不敢貿然動手。這會兒吧,也就該慶幸草原上的大遼人也和咱們一般情況,聽說南遼和北遼也在為一處肥美草地打仗。”
 

    周梨一聽他這樣說,好似這一場勞民傷財的大戰,跟那過家家一般了。
 

    但一顆心始終是懸著,覺得這樣拖下去,白耽誤了多少生產勞動力啊人文雖不會朝後退步,但經濟是必然要落後低下的。
 

    經濟落後了,可人的思想卻在不斷進步,所追求著更高的物質生活,當得不到滿足的情況下,便會出現極端行為。
 

    刑事案件不就是這樣滋生出來的麼超出了自身的能力和環境範圍,人便會為了達成自己心中所想而採取非正常手段。
 

    然而就在這樣的擔憂中,清明過後,一場淅淅瀝瀝的雨裡,豫州那邊終於傳來了消息,說是開戰了,把保皇黨打得退出了豫州城外十里地。
 

    但豫州這邊也是傷了些元氣,蘆州這裡受傷的士兵們,將再半月後就能回來了。
 

    這半個月,對老百姓們來說,無疑是難熬的。
 

    各家都盼著兒郎能回來。
 

    這回來了,即便是負了傷,但也好過死在戰場上的好。再說沒準養一陣子,像是慶文街上米鋪裡那個摔了腿的一樣,又活蹦亂跳了。
 

    於是大家盼啊盼的,終於是到了四月初。
 

    蘆州負傷的將士們歸來了。
 

    周梨沒有去瞧,倒是莫元夕和香附她們去看了。回來說有幾千人呢但其中也不乏那裝病裝傷回來的。
 

    城裡因為這些人的歸來,似乎也是多了幾分生氣的,廟裡的香火就更旺盛了,不過求姻緣求子的菩薩跟前,紅線條掛得更滿。
 

    媒婆們也一下忙碌起來,各家各戶都只擔心再徵兵第二波,到時候兒郎們的傷勢養好了,又要被抓去戰場上。
 

    所以趁著這功夫,趕緊給家中留個種。
 

    武庚書院那邊,卻是沒有顧少凌的消息,一時叫大家都擔憂不已,雲長先生更是急得託人去豫州打聽。
 

    只是消息還沒回來,倒是第二批第三批將士回來了。
 

    周梨想著怕是朝廷也反應了過來,這麼多人白瞎養著,是無用的,倒不如將這些不合適的人給剔除下來。
 

    如此一來,城裡倒是逐漸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而此刻也是要臨近今年的院試了。
 

    按理今年豫州在打仗,這參加院試的人更少,可卻因有個秀才身份就能免了上戰場去,使得今年參加院試的人反而更多。
 

    冷寂了幾個月的城池,又忽然恢復了去年的熱鬧,安先生那邊甚至是忙不過來。
 

    周梨的及笄之禮,便是在這樣匆忙的環境中辦的。
 

    但是她和白亦初都說好了,不可能說及笄就成親的,最起碼也要等白亦初金榜題名後再商議這件事情。
 

    元氏起先是不願意的,但是看到周梨還是個小個頭,又想起芹娘生孩子那會兒險些把命都搭進去,心裡也是有幾分害怕。
 

    便想周梨年紀這樣小,若真叫他倆人成了婚,兩個都不知輕重,到時候有了孩子,不是要周梨的性命麼
 

    所以這不成婚也好,仍舊是未婚夫妻,這樣也不用擔心那些個事兒。
 

    更何況,杜屏兒今年也是十歲了,不也還沒出嫁麼
 

    因此她開始著急起起杜屏兒的婚事來,與周梨和周秀珠商議,“要不就不等阿儀的消息了,他在外奔波,也不曉得究竟在何處若是他不回來,屏兒難不成要一輩子在閨中待著了”
 

    周梨其實覺得杜屏兒也還沒到嫁人的年紀,不過元氏催得緊,她還是去找了小韓大夫。
 

    小韓大夫年初裡因一手金針將那芹娘母女從閻王殿里拉回來,那正方臉的老孃和芹娘母親嫂子沒少在外替他宣傳,導致他這如今醫館裡,現在是女人來瞧病居多。
 

    他也是為了以免落個閒話,只又僱了個從前做穩婆的婦人在跟前,自己給婦人們扎針看病的時候,她好在一旁搭手。
 

    如今來看病的女人不少,那下身不爽朗的,或是求子的,坐在這裡排了好長一隊。
 

    周梨一瞧這光景,怕是要等好一陣子了,不免是生出了退意,卻不想叫那眼睛尖的小藥童看到,喚著“小周掌櫃,快進來坐。”然後熱情地過來邀她去廳房裡。
 

    周梨只能被迫留下來,“你師父近來都這樣忙”
 

    小藥童應著,“是了,好幾次本想早點關門過去周家那邊看看未來師母的,可每次都總有病人。”
 

    又熱忱地問“小周掌櫃是找師父說事情,還是也要”他眼睛朝周梨身上瞟。
 

    周梨揮了揮手,“我好著呢我找你師父問些事情,等他得空吧,你莫要去催他。”給人看病的事情,哪裡馬虎了事。
 

    小藥童聞言,給她上了茶,正要湊過來說話,卻被病人喊去了。
 

    周梨便這樣百無聊賴地坐著,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她都有些困了,終於聽得小韓大夫吩咐小藥童的聲音,“你暫時把鋪滿掩一掩,不是急症的你便說我出診去了。”又叫穩婆先休息一會兒。
 

    說著人朝廳裡走來。
 

    周梨聽得這話,不禁朝外探了探,“這樣確定不耽誤你”
 

    “不耽誤,是頭牛也要休息,我也正好歇一會兒。”小韓大夫說著在她對面坐下來,“屏兒最近吃了那藥,可有見效果”
 

    “見的,胖了一圈。”周梨知道他問的是嗓子說話的事,但自己答的也是事實,屏兒近來的確胖了,那手指都能肉眼可見粗了些。
 

    不料小韓大夫那面上竟然閃過一抹喜色,“那說明是有些效果的。”
 

    “你這哪門子效果跟那豬飼料一般,將人都催肥了。”
 

    “你是不曉得,這藥本就是有這個作用的,若她真胖了,可見藥效是被吸收了去。”小韓大夫想給周梨解釋,但又發現跨行如隔山,自己怕是說來周梨也聽不懂,便簡單解釋。
 

    喝了一盞茶,只覺得腹中也空了,一抬頭看沙漏,發現早就到了午飯的事情,只喊了周梨一起用午飯,然後一起說話。
 

    也是上了飯桌才得問起周梨,“你今日所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情”不然怎麼可能叫周梨這樣的大忙人在這裡等自己半響呢
 

    周梨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同我說個實話吧,我表哥如今究竟在何處你和屏兒姐的事情,到底和他說了沒我元姨和姐姐都等著呢”
 

    小韓大夫原本算是活潑的神采一下黯淡了不少,聲音也低落了幾分,“我原本想,這麼久我不說,你這樣聰慧該是能猜到的。”
 

    周梨有些吃驚,“我表哥不同意”
 

    小韓大夫點了點頭,“我去年便同他說了。”本來以為,少主應該會同意的,卻不想說要再等幾年。
 

    他便想,少主多半是不同意吧心裡如何不失落難過但是轉頭一想,自來也沒有聽說過哪家的家臣娶了小姐的。
 

    因此也是釋懷了。只是他心中的確有杜屏兒,所以也是有些自私,周家那頭不問他便沒說,就一直以這未來女婿的身份過去走動。
 

    然就在他的失落難過中,只覺得飯菜一下嚼如臘味了。忽然聽得周梨問,“你和表哥,有什麼不世之仇麼”
 

    小韓大夫一愣,沒懂她怎麼問出這樣的奇怪話語來。一面搖著頭,“沒有啊。”
 

    然後周梨又用一種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那你有什麼隱疾”
 

    小韓大夫嚇了一跳,忙將碗筷都放下,力證自己的清白,“我沒有。”一面等著周梨再問什麼驚天動地的問題。
 

    哪裡嚇得周梨卻猛地扒了一大口飯,“既如此,就不用管他了。反正你和屏兒姐兩情相悅,過日子的是你們倆,又不是你們三個人過,操心他作甚什麼再有當下他也不在跟前,你們的婚事自有元姨和姐姐這兩個長輩來做主,更是輪不到他。”
 

    小韓大夫只覺得心口砰砰地,那心臟好似要從胸腔裡滾出來一般,不敢相信地看著周梨,總覺得她是在和自己玩笑話,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果然不用管他麼”
 

    可是少主若是曉得了,必然是要扒了自己的皮,而且怕是家裡長輩也會氣惱吧。
 

    他們自來都注重規矩
 

    小韓大夫很擔心。
 

    周梨自顧吃著飯,見小韓大夫那一副心驚膽顫的模樣,十分不解,“你這樣怕他作甚我要是你我就先斬後奏,到時候孩子都有了,我看他怎麼說,難不成還能將你們活活分開不是”
 

    再說吧,周梨覺得杜儀也不可能那樣古板。不過轉而一想,杜儀不是那樣古板的人,怎麼可能會阻止屏兒嫁給心愛之人呢所以還是這小韓大夫有問題
 

    於是那審視懷疑的目光,又重新落到小韓大夫的身上去。
 

    小韓大夫只覺得那剛穩住的心又重新害怕起來,“阿梨,你別這樣瞧我。”
 

    卻聽周梨一臉認真說道“我表哥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又疼愛屏兒,怎麼可能阻攔屏兒的幸福,我想著莫不是這問題還是在你身上,你老實說到底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叫表哥不放心將屏兒交託給你”
 

    這對於小韓大夫來說,簡直就是千古奇冤了。他都快要急哭了,“我能有什麼問題我少小雖是父母便不在了,但在叔伯跟前勤勤懇懇學習醫術,也考了個秀才回來,最是本份。也遵循著韓家的祖訓,如今少主喊我到這蘆州來照看你們,我也是二話不說,便一個人獨身前來了,我哪裡有什麼二心”
 

    他這一著急,卻沒有發現,說了些不該說的事情。
 

    周梨又不是那好糊弄的,耳朵裡如今只聽得少主兩個字,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滿是好奇之意,只盯著小韓大夫看,“哪個少主”
 

    小韓大夫聽的她這一問,意思仿若一頭悶雷敲在腦殼上,眼裡滿是驚慌之意,下意識就要去捂著嘴巴。
 

    但卻已是來不及了,只聽周梨說道“說罷,反正這不說也說了些,索性叫我知道個全貌,我也好替你出主意不是。”
 

    這話多少是帶著幾分誘導性的,小韓大夫這會兒腦子又懵,怔了幾下,還是老實說道“是你表哥。”
 

    “呵”周梨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雖然她和白亦初早就發現了不管姜玉陽還是小韓大夫對杜儀的態度都不對勁,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還整出什麼少主來。
 

    又順勢問道“當初馬家壩子的事情,和我表哥有多少關係”
 

    小韓大夫卻搖著頭,“那事與他倒是無關,便是當下,大家也不曉得他還在世間,僅有我們這些個忠心家臣曉得他的存在。”
 

    家臣都扯出來了周梨壓住心中那種可能被稱之為興奮的情緒,“你都知道些什麼那馬家壩子到底是如何坍塌的果然是人為我表哥到底又是個什麼了不得的身份”
 

    然小韓大夫也不大清楚,只提起了幾十年前的雲臺案,那時候先帝殺了不少臣子,有的運氣好被流放,馬家壩子只是一部份罷了。
 

    而他們的少主也就是杜儀還沒出生,也就藉著調換死囚犯一事,將杜儀的母親給換了出來,到了流放那一堆裡。
 

    然後被流放到了馬家壩子。
 

    也是巧,杜屏兒的母親也就是周梨的姑姑周香椿因當時含恨嫁過去,心中有怨氣,使得那第一胎沒養好,生下的兒子不到幾息就斷了氣。恰巧杜儀的母親也是那晚上生產,便求了杜家,將孩子給換了過去。
 

    周香椿那時候才死了兒子,心中愧疚,覺得對不起孩子,所以眼見著襁褓中的杜儀,也不捨他從小過那流放犯的艱苦。
 

    從此和杜來財便當杜儀是親兒子一般養著。
 

    但到底那杜儀的親生母親也在馬家壩子,雖是犯人,但時常能見著。
 

    杜家夫妻見著杜儀又聰慧,一點不像是他們鄉下人家老實,便曉得往後也是會曉得這身世,索性不瞞他。
 

    本來杜儀計劃著將他母親救出,但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母親的身份被發現,那些人為了滅口,將整個馬家壩子都給埋了。
 

    他死裡逃生,但是那麼多人卻因此喪了命。
 

    小韓大夫知道的並不算多,只能和周梨說個杜儀的身世大概,又道“少主本來已經認命,只求身邊的人平平安安,哪裡曉得那些人不放過他們,眼下他已是被逼上了絕路,不提從前雲臺案裡那些枉死的親人朋友,便是馬家壩子這些人的大仇,他也不能不管。”
 

    雲臺案周梨壓根沒聽說過,她自認為也是翻閱過了不少史書,甚至那野史也沒少看。
 

    卻是頭一次聽聞雲臺案。
 

    雖這小韓大夫說得也含糊不清,但馬家壩子那些從泥土裡挖出來的屍體,卻是歷歷在目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樣說來,當初表哥匆匆離開這蘆州,是有人再查他”
 

    小韓大夫搖著頭,“還沒查到他的頭上,所以他便急匆匆離開,就怕拖累了大家。而我們韓家早就不朝堂上了,這幾代人都在行醫,也追不到我們的頭上來,他才放心叫我來這蘆州的。”
 

    “難為了他。”自己在外逃難,還要顧著這裡。周梨心中有些難過,又替他擔心,不曉得身上揹著這也一個大擔子,該是怎麼難熬。
 

    不過也算是弄清楚了,杜儀不同意小韓大夫和杜屏兒在一起的緣由。
 

    因此剛才對杜儀的那點擔心也隨之就散了去,“他自己也是那苦日子裡熬出來的,還講究什麼尊卑一說你不理會他的話,這婚事就這樣定了,我這回去就和姐姐們商議。”
 

    小韓大夫卻仍舊是有些擔心,“真的可以”
 

    “為何不可以,成婚的是你二人,你倆只要不反對,誰也阻止不得。”不過周梨話是這樣說,回了家裡去,她還是先去問杜屏兒。
 

    杜屏兒想是也知道自己為何發胖了,倒也不著急,但是曉得周梨明日去找小韓大夫,為的正是自己的婚事,早就盼著。
 

    如今見周梨來了,只忙上前拉起她要去房間說話。
 

    “我正好也有話與你說。”周梨順手拿起桌上的杏子,一起和她進屋子裡去。
 

    只不過那杏子還未完全熟透,一入口酸倒牙,叫她連喝了兩口茶水,這才去看杜屏兒寫出來的話。
 

    杜屏兒心裡急,早一進門就急忙拿起自己桌上的炭筆將自己心中所想問的話給寫出來。
 

    周梨這廂看了,卻是沒忙著回她,而是問道“表哥和小韓大夫之間的關係,你也是知道的”
 

    杜屏兒先是一怔,旋即點了點頭。
 

    周梨見此,若有所思“那你也該曉得,表哥不同意的。”
 

    杜屏兒垂下頭,兩隻放在桌面的手相互絞著。
 

    “既然你曉得,你還是想要同小韓大夫在一起哪怕曉得表哥會不高興”周梨再問。
 

    杜屏兒沉默了片刻,才點頭,目光裡有著幾絲堅定,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只拿起炭筆沙沙在紙上寫了一大堆話語。
 

    無非不過是知曉杜儀覺得欠了杜家的,將來要給她找一個世間最好的夫君,而小韓大夫又屬於杜儀的家臣,於杜儀看來的確是配不上杜屏兒。
 

    但是杜屏兒覺得,她就算是治好了喉嚨,也不是那上京裡的貴族小姐,學不來他們的優雅高貴,如何配得起那些個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