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加鹽大伯伯 作品

第127章一場驚濤駭浪就此醞釀(第3頁)

    於是,范雎當機立斷,上書昭襄王,闡明大義,直刺時弊而又緊緊抓住昭王的心病。其間言道:“眾所周知,英明的君主執政,對有功於國家的人會給予賞賜,會對有才能有志向的人委以重任;功大者祿厚,才高者爵尊。因此,沒有才能的人,不會擔當這個職務;有才能的人,也不會蔽隱而不為國家所用。反觀昏庸的君主則恰恰相反,只是因為一己好惡而擅自行使賞罰的事情,這種全憑一己感情的行為,怎麼能夠為國家帶來興旺繁榮呢?”從這一部分可以看出,范雎力主選賢任能,獎勵軍功、事功,反對用貴任親的行為,認為這是對國家不負責任的舉動。這在血緣關係紐帶極其複雜的早期封建社會里,無疑是閃光的思想。也正是這種思想,為以後士大夫階級的興起創造了萌芽。

    信件的第二部分,范雎不顧一切地抨擊了權貴專權專利的現象,以君王為大樹的主幹,而宣太后、四貴等人則是大樹的枝葉。指出枝繁幹弱的危害廣泛,這對於加強中央集權、鞏固君王的統治地位,無疑是極有見地的。尤其是其間說道:“聖人說過:‘善於使自己殷富者大多取之於國,善於使國家殷富者大多取之於諸侯。’天下有了英明的君主,諸侯就不會貪贓枉法,目空一切,這其中的癥結所在,究竟是什麼呢?因為明主善於分割諸侯的權力,而將所有的權力都集中到自己的手中。良醫可以預知病人的死生,而明主可以預知國事的成敗。利則行之,害則舍之,疑則少嘗之,即使是舜、禹再生,亦需要遵循這種觀念,不可以有絲毫的違拗。疏不間親,這封信也只能言盡於此,很多話都不可以隨便說,但是如果隨意地說,又恐怕不能夠引起大王的注意。大王英明,切不可以因為貪圖享樂而影響了國事。草民希望您能夠抽出時間,準我望見龍顏,讓我一舒衷腸。草民所講的,可以用於秦王治國,更可以用於秦國興邦,如果有半點虛言,任何懲罰都可以施加在草民的賤軀之上。”

    范雎的一言一語,都直接擊中了秦昭襄王的心病。秦昭襄王處在宗親貴戚的包圍中,其中以四貴最為明顯,他們權大勢大,私家富厚,簡直可以和國家一比高低了。因此,秦王早有如芒刺在背之感,只是朝中耳目眾多,大多忠心於魏冉等人。此番,范雎能夠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隱疾,不僅代表了他有超卓的見識,也代表了他具備足夠的勇氣和可堪大用的忠心。范雎對這封信,也是頗費心思。他知道,僅僅讓秦王對這份諫言有所注意還不夠,而如果大膽地提出震耳發聵的言辭,不僅會受到他人的嫉恨,也會顯得自己沒有城府。於是,范雎在信末說道“語之至者,臣不敢載之以收”,故作含蓄隱秘之語。一時之間,秦昭襄王浮想聯翩,認為這范雎定然還要更為要緊的話要對他說,只是因為信件為外人送來,多有不便。

    為了徹底抓住秦王的心,范雎在陳述了一番自己對於秦國的局勢之後,還信誓旦旦地宣揚其言的絕妙效用,足以振聾發聵。只要信件能夠順利到達秦王手中,范雎便可以高枕無憂,坐等秦王召見。由此可見,范雎不僅胸藏治國的經韜緯略,對於纖小如發和風雲變幻的人性,也是瞭如指掌。如此人物入住秦國,可以預見,一場驚濤駭浪就此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