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白有思 作品

第一百六十九章 隴上行(18)(第2頁)

  而現在,他要是不來請戰就怪了。

  不過,這一次呂道賓強壓不安,沒有直接否定,而是認真來應:

  李清臣脫口而對。

  呂道賓無奈:

  李十二儼然毫無底線。呂道賓沉默不語,只回頭去看元寶存。

  元寶存也正色來問。

  李清臣走近過來,也正色回覆。

  呂道賓沉默片刻,捻鬚去看元寶存。

  元寶存同

  樣捻鬚,卻思索片刻後來問:

  李清臣頓了一下,坦誠以對。

  城下,黜龍軍騎兵已經轟隆隆向北而去,城頭上,則一時陷入沉默。

  元寶存猶豫了一下,有些心動。

  別看他跟黜龍幫早就眉來眼去的,但亂世之中,一個執掌大郡數年的資深政治人物,本身就是一個天然的諸侯苗子......所以,他考慮的更多。

  說白了,眼瞅著屈突達在黎陽倉周邊佈防,他就曉得,武陽郡到底是要自生自滅了,那這個時候順應時勢,選擇對目前兵強馬壯的黜龍幫屈伏,當然沒問題。但是,你又不是投了黜龍幫?不指望真的能打贏黜龍幫,但儘量削弱對方,多些話語權,少看人臉色又如何呢?

  真當自己願意對當年自己的一個門客低眉順眼啊?

  所以,讓李清臣試一試,真起作用了,讓屈突達打贏了,是有充足好處的。

  但是,也要考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可能,還要考慮此舉會激怒了即將趕來的其餘黜龍軍......自己本人都還在聊城城內呢。

  七千騎兵在外,根本不敢走的。

  呂道賓忽然開口。

  元寶存沒有吭聲,李清臣雖然蹙眉,但也沒有阻止,他反正決心已定,至於這兩位,就衝他們這個猶豫的樣子,要是自家這位篤信《太玄經》的上司能卜出一個好說法來豈不是更好?….呂道賓看到無人反對,便從懷中掏出幾個油光鋥亮的木籤來,正色以道:

  李十二郎便要往前。

  孰料,心中有疑慮的元寶存忽然上前:

  李清洲和呂道賓俱皆無話。

  元寶存也毫不猶豫,按照指示,身子朝正南,扭頭看著已經明顯偏西的太陽,將手中幾個木籤直接扔到了腳下城牆磚上。

  隨即,呂道賓立即上前去看,然後回頭又看一看日頭,當場來言:

  元寶存詫異來問。

  呂道賓俯身撿起了幾根木籤,認真解釋。

  元寶存點點頭,然後忽然嗤笑:

  呂道賓搖搖頭:

  元寶存再度點頭,然後看向了明顯不耐的李清臣:

  李清臣略顯詫異,但沒理由不拱手稱是:

  求戰成功,他甚至有心情恭維對方一下。元寶存只是胡亂點頭。

  就這樣,半個時辰後,雙方甲騎前鋒在聊城城北七八里左右迎

  面而見,早就得了軍令的他們也無多餘言語與動作,乃是各自提速,徑直在田野上結隊衝鋒廝殺。

  只要沒有結成真氣軍陣,甲騎衝鋒依然是這個時間上最強橫的軍事表達手段,低劣的真氣陣被嫻熟的甲騎結陣沖垮的記載也是屢見不鮮。

  而且,與真氣軍陣需要消耗真氣存量不同,單純的甲騎衝鋒,往往可以藉著戰馬速度、兵器長度、馬術穩定性與準度,瞬間決出勝負與生死。能夠外放真氣手段的奇經高手,也經常如此,死亡也往往更加迅速和慘烈。

  所謂英雄豪傑、猛將單挑數十合得到一個結果,更多的是凝丹以上高手之間發生的事情。

  故此,這一輪相撞,當場便有數十騎落馬,而且很快,更多的傷亡便也出現了,因為雙方軍陣開始大面積接觸,往復廝殺也就勢展開。

  完全可以說,只是片刻,所謂場上勝負形勢也分的清楚——居然是個暫時的不相上下。

  東都而來的官軍裝備、陣型嚴密程度、馬術都明顯要高上一籌,如果沒有其餘因素,那麼一衝之下,剛剛成軍的黜龍軍甲騎必敗無疑,且應該是瞬間潰敗.....但是,黜龍軍甲騎中有兩位凝丹高手,左翼外圍還有一個樊豹也迅速加入戰陣,三位凝丹將領瞬間形成了三處局部戰場優勢,遠不是隻有一個黑甲騎兵首領的官軍能比的。

  那騎著一匹沒有馬罩的斑點怪馬、打著秦字旗的官軍騎兵將領迅速觀察形勢,然後立即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卻是毫不猶豫,衝向了距離自己稍近的一面字旗。

  雙方逼近,程知理自然曉得來將說法,當場提槊喝問:

  秦寶一聲不吭,定雷真氣使出來,當面來戰,程知理見狀也不多言,斷江真氣使出來,也揮槊親戰對方。

  雙方都是凝丹,各自馬術出色,又是登州故人,照理說該有個不少來回。

  但實際上,戰不數合,程知理就莫名雙臂發麻,漸漸落了下風,然後立即意識到,對方真氣小眾,怕是另有效用,而且自己武藝力氣也確實有些不如。不過,他也不怵,因為胯下戰馬乃是當日破張金秤時尋得一匹雄壯龍駒,轉贈給張行又被送回來的,魯郡一戰恰好放在蒲臺,所以尚在......按照他的意思,何妨詐敗,引對方出了騎兵亂戰的中心場地,到了邊緣地方靠著胯下戰馬在外面做說法?….然而,程知理剛一詐敗,催動胯下龍駒,往東面走,那秦寶胯下怪馬同樣一聲嘶鳴,速度飛快,奔走如飛,居然越過他去,將他程大頭領攔在陣中。

  程知理曉得對方坐騎更勝一籌,心驚肉跳,趕緊十二分小心來對,同時做好騰躍逃竄準備。

  但秦寶得勢不饒人,手中大鐵槍揮舞如輪,定雷真氣引發電光四溢,很快便將對方壓制下去,根本不給對方騰躍逃竄的機會,勝負將將就要決出。

  當此之時,便是老道如程知理此時也不禁一慌,只覺得今日莫說重蹈覆轍,說不得性命難保。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一騎遠遠趕來,隔著數十步便飛馬大叫:

  話音剛落,便也運足真氣,加入戰團。

  秦寶看的清楚,來人正是故人周行範,他曉得周行范家中事端,更兼對方年幼,素來以對方是個小兄弟來看,倒也不惱,也真存了幾分憐惜的意思,只是準備尋機一槍料理了對方坐騎,然後處置了程知理便可。

  但周行範趕到後,多少是分擔了程知理的壓力,後者重新抖擻精神,卻也再度盡力來戰。

  這還不算,遠處看到三面將旗卷在一起,早早驚動了陣中其他將領,須臾片刻,一騎也從斜刺裡殺出,赫然是

  單通海。

  倒是官軍這邊雖然前面這些騎兵中只有秦寶一個凝丹,但後方陣中也是有兩位的,卻沒有及時來援。

  單通海既至兩個凝丹來戰一個,氣勢登時逆轉,但秦寶還是不懼,鐵槍橫掄,宛若揮舞什麼木杆一般從容,防守嚴密,時不時定雷真氣爆發,還能反擊。

  單通海殺得興起,招招緊密,奮力來戰,倒是程知理心細,戰陣中尋得機會,對著周行範放聲來吼:

  周行範醒悟拍馬而走。

  果然片刻之後,得了消息的樊豹騰躍而來,中間隨便取了一匹戰馬,拎起一支長槊,卻是三個凝丹、三支長槊、三家斷江真氣一起夾攻秦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