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韋伯 作品

第一百六十五章 父子(第2頁)

    “糟,糟了!”

    “什麼糟了?”跡見赤檮驚訝的問道。

    “魚烤焦了!”跡見夫人一邊手忙腳亂的把魚串從火塘中拿出來,一邊抱怨道:“就是你,方才和你說話忘記了鰻魚,都烤焦了,這可是上好的鰻魚呀!”

    “這有什麼!烤焦了也一樣吃!”跡見赤檮積鬱已去,心中大快,拿起一串鰻魚便塞進口中,一邊咀嚼一邊笑道:“這樣吧,我明天就去山田寺那邊聽命,儘快把代官的事情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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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濃國。

    春風拂過糾結的頭髮,溫柔而芳香,一如少女的指尖。定惠閉上眼睛,傾聽著鳥兒的歡唱,感覺到河流的脈動,小船正隨木槳划動,經歷了一個寒冷的冬天,定惠感覺世界是如此甜美,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溫暖而又舒適,遠處傳來歡快的鼓笛聲,那是農民在舉行田樂,祈禱當年的豐收,他禁不住笑出聲來。

    “怎麼了?”中臣鐮足回過頭來。

    “沒什麼,春天到了!”定惠笑道:“我覺得空氣中都滿是甜蜜,還有田樂的聲音,自然就笑出聲來!”

    “是呀,春天到了!”中臣鐮足嘆了口氣:“田樂響起,馬上就要插秧了!”

    “是的!”定惠笑道:“我們可以靠岸一下嗎?我想看一看田樂,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看到田樂,就說不出的歡喜,什麼不高興的事情都忘記了!”

    “那就靠岸吧!我也想看看!”中臣鐮足的回答讓定惠頗為驚訝,他可不記得父親什麼時候把時間花在欣賞樂舞上,在他的記憶裡,父親永遠處於忙碌之中,他就好像一頭永不疲倦的騾子,永遠在為了中大兄的命令工作。

    聽到了中臣鐮足的命令,船伕開始將船向岸邊駛去。可以看到岸邊都是豐潤的灰黑土攘,條條田埂將土地劃分為整齊的方塊。可以看到一行人正沿著田埂的行走,為首的人頭戴扎滿花的斗笠,腳踩木屐,吹著笛子,身旁是一個打著鼓的巫女,在他們身後,是成群結隊的農民,這些農民跟著前面兩人,時而下蹲,時而站起,伴隨著音樂手舞足蹈,就彷彿在田間插秧。

    “好好聽,好好看吧!”中臣鐮足道:“也許這是可憐人們這輩子最後一次田樂了!”

    “最後一次?”定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為何這麼說?”

    “我的傻兒子,你不會還沒想到吧?”中臣鐮足笑道:“無論是琦玉還是葛城,他們都在等待著插完秧,然後他們就要開始灌溉田地了,只不過用的不是水,而是血!”

    “不是水,而是血!”定惠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知道父親說的不假,戰爭已經不可能繼續拖延下去了,只要春播一結束,雙方就都會開始徵集農夫,把戰爭繼續進行下去。

    “父親!”

    “不要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中臣鐮足舉起了右手:“但我不可能接受你的建議,我上船已久,已經不可能換船了,而你還有選擇的自由!”

    “父親!”定惠跪了下來,抱住中臣鐮足的雙腿,淚水劃過臉頰。

    “站起來!”中臣鐮足喝道:“你還記得當初上船去大唐前我說了什麼嗎?”

    “當初上船去大唐前說了什麼?”定惠開始努力回憶,片刻後他低聲道:“你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就要忘掉自己是誰,來自何處,為大唐天子竭忠盡智!智者無論什麼境遇都能夠隨遇而安,不忘自己追求的本心。”

    “很好,你還記得我的話!”中臣鐮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就照我說的做吧!去為那位右大臣竭忠盡智,要像蒲草一樣在任何處境都能隨遇而安,不要忘記自己的本心!”說到這裡,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將來如果可以的話,就幫一幫你的那些侄兒們!”

    “父親!”定惠心知這是父親與自己做最後的訣別,心中更是痛苦萬分。中臣鐮足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大聲道:“來人,你們把他護送到飛鳥京,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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