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 作品

第五百二十二章 死穴(第2頁)

  蕭箋舒擺擺手,頗不以為然道:“如何能以年份相較乎?我就覺得汪公公無論做什麼,都不比魏大監差!”

  汪順仍舊一臉謙恭神色,微笑拱手道:“多謝公子抬舉,老奴只是做好自己本份罷了!”

  蕭箋舒點點頭道:“這世間能恪守本份的人,不多了啊......”

  兩人不再說話,又行了一陣。

  蕭箋舒又試探道:“汪公公,難道沒想過更進一步麼?”

  他這話說得就比較直接了,絲毫沒有掩飾。

  汪順心中一凜,表面上不動聲色道:“不知二公子所言的更進一步,指什麼?”

  蕭箋舒淡淡一笑道:“這丞相府內,唯二的兩個總管大監,便是你和魏長安了,然而你卻多了一個副字。汪公公就不想百年之後,您的排位上不再多出那個副字麼?”

  說著,蕭箋舒灼灼的盯著汪順。

  他明白,太監這一類人,一輩子都想要被人正眼相看,更希望有朝一日,光宗耀祖,常人亦如是也。只是他們生理上的殘缺,更加重了他們對這些東西的渴望。

  你越渴望什麼,我就把你引向什麼。

  這話的確立竿見影,汪順聞言,猛地一勒馬韁。

  “唏律律——”一聲嘶鳴,馬蹄原地踏踏。

  可是汪順何人,二十二年來,風風雨雨也經過了不少,豈是蕭箋舒三言兩語可以挑動的。

  他有此動作,只是驚訝於蕭箋舒此時此刻竟起了拉攏自己的心思。

  他瞬間神色如常,淡淡笑道:“久不騎馬,竟有些不習慣了......二公子莫要見怪!”

  說著他從容地輕輕夾了下馬腹,馬復又緩緩向前。

  蕭箋舒不動聲色,依舊與之並行。

  未曾想,汪順卻當先說話道:“二公子,無論是魏大監還是老奴,甚至於府中形形色色的小黃門,說白了都是伺候主子的。至於有副無副,只要對主子盡心盡力,又有什麼區別呢,您說是麼?”

  說罷,汪順笑吟吟地看著蕭箋舒。

  汪順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更是將重點落在了伺候主子上,至於現在的主子,還是將來的主子,反正都是主子,都要盡心伺候。

  無懈可擊,更讓蕭箋舒挑不出半點毛病。

  薑還是老的辣!蕭箋舒心中暗忖,隨即大笑道:“汪公公所言不差......卻是這麼個理,但是人嘛,眼光總不能侷限於一隅一府之地罷......”

  汪順原本淡然的神情,驀地又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一低頭,並不接話。

  蕭箋舒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在我面前你還能裝得下去?

  “汪公公啊......相府自然無所謂正副大監之別......可是若是大鳳彰,龍煌監呢?怕是隻有正而無副罷......”蕭箋舒不動聲色道。

  “這......”汪順一臉的惶恐,連連擺手道:“老奴不過是伺候主子的人,那大鳳彰、龍煌監,老奴屬實是不敢奢望......萬萬不敢奢望啊......”

  蕭箋舒眼神變得尖銳起來,一字一頓道:“若真的有機會呢?汪公公真心甘願一輩子到死,都要屈從於別人之下不成?”

  汪順的心理防線瞬間有些崩塌,連連擺手求告道:“二公子慎言,慎言!老奴不敢再聽下去了,萬萬不能再聽了!”

  也無怪乎汪順會如此,實在是蕭箋舒這毫無遮掩的話,是他完完全全不能承受之重。

  大晉皇后所居之地乃是鳳彰宮,因而內宮太監內侍之首,總領內務總管太監,往往被人尊稱為大鳳彰。

  譬如那個被靺丸部遺孤冒充的齊世齋,便被人稱為齊鳳彰。

  而龍煌監,乃是取天子上朝宮殿龍煌殿之名,龍煌監在很多時候可以替天子草擬聖旨,用筆用印,其職權與所謂的秉筆太監相仿,但其權柄和尊貴程度,遠超於他。

  龍煌監是天子的大伴,便是當朝王侯也要賣他三分面子。

  這兩個職位,是天下當太監的終極夢想,但對他們絕大數人來說,也只能是夢想。

  其實,這也是汪順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誰天生也不甘為人下,只是他的對手魏長安太過強大,他連相府總管大監這個位置都不敢想,何況鳳彰、龍煌呢?

  再有,蕭箋舒此言,更是將自己的野心完全暴露出來,只有蕭家,或者乾脆點只有他蕭箋舒繼承蕭元徹的位置,然後取當今天子而代之,他才有任命大鳳彰和龍煌監的權利。

  換言之,我蕭家早晚要造反,我蕭箋舒無論如何都要繼承父親之位,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我現在毫不遮掩跟你說了,你當如何表示?

  是願意從龍,還是顧慮重重,亦或者向天下人揭露我蕭箋舒的不臣之心,隨你來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