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 作品

第六卷龍煌天崩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佳節團圓人難全(第2頁)


但是蘇凌知道,這讖語背後暗示的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或許作著讖語之人,在等待著什麼時機。

可是究竟是什麼時機呢?

蘇凌站起身來,緩緩踱步,口中輕輕的念著那十六字讖語道:“雪漫人間,承天順義;雷火滌盪,大德飛仙。”

蘇凌唸了幾句,心中暗忖,這十六字分為兩層一意思,以他的感覺,前八字一個意思,後八字又是一個意思。

莫不是對應了兩件事情不成?

唉!猜謎這個事情,自己的確是不太擅長啊。

他踱著步子,忽的低頭道:“浮沉子......牛鼻子,你說這到底......”

這才驀地想起浮沉子早已離去,忽的抬頭看著空曠的廳堂,緩緩的搖了搖頭。

前陣子過慣了有人參謀的日子,這猛地一下,還頗為不習慣啊。

蘇凌想這讖語想的頭大,又加上昨夜勞心費神,一陣睏意襲來,便半倚在椅子上,後背靠好,將兩條腿架在桌几上,不一時,昏昏睡去。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便聽到院內響起腳步聲來,卻是杜恆手中提著蘇凌讓他找鐵匠打的物什,頗有些洩氣的走了進來。

蘇凌這才翻身坐起道:“打好了?”

杜恆將手中的物什朝他懷中一推,嘟嘟囔囔道:“我還以為是什麼明刀利劍,可是我看著玩意形狀似圓盤,中間空,周遭深,左右兩邊還有個大鐵把,怎麼看怎麼像口鍋啊!”

蘇凌瞥了他一眼道:“廢話,我什麼時候說要打兵器來著,這就是一口鍋,準確說是口涮鍋。”

“鍋?還叫啥涮鍋?幹嘛用的?”杜恆不解的問道。

“能幹嘛用?做飯用,這鍋你背好了,過幾天我要請人吃飯......”蘇凌將那口大鍋朝著蘇凌的後背一扣,似欣賞道:“恩,背鍋俠!這綽號不錯......”

說著打著哈欠,回自己房中繼續補覺去了。

只剩杜恆一人在風中凌亂......

蘇凌準備好了,他知道蕭元徹既然說了自己還欠他一頓好吃食,必然會來的,所以他自然是不敢怠慢,在不好堂等著。不知為何,王鈞沒有再來不好堂的事,杜恆竟然也沒有再問過。

一天又一天,眼看年關將至,龍臺又下了幾場大雪,天氣也越發的冷了。

蘇凌料想,蕭元徹定然是被血詔善後之事牽絆住了,這才遲遲未來。

果然,又過了兩天,郭白衣使人傳了消息。

董祀勾連京中數名官員,矯詔謀逆,更是脅迫當今天子,幸賴司空蕭元徹披肝瀝膽,致個人安危於不顧,怒闖禁宮救駕,將天子迎到司空府暫時安身。董祀及同黨皆全族抄斬,董後因救駕殉國,受其父牽連的罪過既往不咎,以嬪妃之禮擇日下葬。

其餘人等,聖上仁慈皆既往不咎。董賊既除,天子已於昨日迴鑾禁宮。然天子每每思之,無不痛心疾首。故連下數道諭旨,昭告天下。

其一,司空蕭元徹雖救駕有功,但負責戍衛禁宮和京都,出了此等大事,皆因失察,故罰奉半年,仍為居司空,錄尚書事;

其二,命大鴻臚孔鶴臣牽頭,設察查院,糾察邪氣歪風、中傷謠言,一切無中生有、仇視天聽和重臣之人,皆嚴懲不貸;

其三,下旨切責渤海侯大將軍沈濟舟和荊南侯錢仲謀,身為大晉重臣,聖上有危,卻無動於衷,不進表問安,實非人臣所為也;

其四,以侍中鍾原領司隸校尉,持節督沙涼馬珣章等諸軍,如天子親臨。

四道旨意既下,朝堂文武皆稱頌天子仁慈賢德,更恭喜大鴻臚孔鶴臣再受天子提拔,擔任重職。

孔鶴臣原想借血詔之事詰難蕭元徹,可是知事不可違,那董祀的確劫持了天子,想來再多說什麼也是徒勞。

他只得應付著前來恭喜的諸多朝臣,心裡卻暗自叫苦,暗想這設立什麼勞什子察查院的計策,果真歹毒,將自己這清流之首,推倒整個大晉朝臣的對立面,以後自己行事,更是有些舉步維艱。

饒是如此,他也不得不暗歎蕭元徹身邊多有謀略之人。

而渤海侯沈濟舟和荊南侯錢仲謀皆向朝廷上了罪表,那沈濟舟更是做足了戲碼,向天子三辭大將軍之職。天子又少不得多番勸慰。

這下,沈濟舟的聲譽竟更加顯赫起來了。

便是蕭元徹也暗暗搖頭言那沈濟舟身邊善謀者眾矣。

一場血雨腥風以董祀等族無數人頭落地而告終。

龍臺也在多日的陰霾風雪中,迎來了久違的陽光。

只是冬日的陽光,依舊讓人覺得驅不走滿城的冷意。

............

天色早已黑了下來,整個龍臺除了銀裝素裹的白雪,各家各戶皆門上掛了紅燈,炮竹聲聲,龍臺城中到處瀰漫著喜氣洋洋。

原來今夜便是除夕,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

轉眼之間,蘇凌已然在京都停留了大半年的時光了。

蘇凌提前給那幾個軍卒夥計放了假,還一人包了好大的紅包,一人發了一套新衣。

待這些人散了,蘇凌和杜恆這才齊齊動手閉了不好堂店門,又在前門後門掛了紅燈籠,看起來也頗為喜氣。

萬家燈火,竹聲辭歲。

杜恆和蘇凌皆做了幾個拿手的吃食,又拍了幾罈老酒,兩人對坐邊吃邊飲。

兩人雖然也心中高興,又喝了不少酒,說了不少胡話。

可不知為何,那杜恆卻嗚嗚的哭了起來。

蘇凌醉眼朦朧看向杜恆道:“老杜,這大過年,你哭個什麼?”

那杜恆卻哭得更大聲了,邊哭邊道:“蘇凌,俺想俺娘俺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