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血詔殺機 第一百零三章 雪與血,白與黑(第2頁)
他們的眼中頃刻間寫滿了恐懼和絕望。但見帳外不知何時,早已圍滿了人。
黑甲,黑馬,紅旗。
從頭至尾,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色。
烏金長矛,雪落之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雪落無聲,這些黑甲憾天衛亦靜默無聲。
然而卻遮掩不住他們渾身散發的凜冽殺意。
當中一員大將飛馬而至,烏金盔,烏金甲,烈馬踏雪,雪浪翻湧。
烏金折鐵雙戟彷彿帶著滔天的殺意,隨時化為烏龍,狂怒而出。
來者正是憾天衛正都督——黃奎甲!
頃刻之間,他已馬至近前。
“你......”秦元吉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黃奎甲,驚駭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黃奎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射聲校尉,事到如今,你是自己死,還是要我動手?”
秦元吉心中一橫,咬緊牙關,冷哼一聲道:“今日,是我秦元吉思慮不周,落入了的彀中。只是,我這三百白甲士,也不是好相與的!”
忽的,他歇斯底里的高喊一聲道:“兒郎們,如今形勢危急,衝出去還能有一線生還的機會,便是殺身成仁,也可報聖上大恩!隨我殺出去!”
“殺——”三百白甲盔士大喝一聲,絕望之中迸濺出最本能的力量。
殊死一搏,便在這時。
黃奎甲倒也有些佩服秦元吉的膽識,點了點頭,冷聲道:“既然想死,那便成全你!”
忽的大吼一聲道:“憾天衛,給我殺!一個不留!”
頃刻之間,一黑一白,。兩道如洪激流直直的撞在一起。
刀槍碰撞聲,呼喝咒罵聲,慘叫哀嚎聲,不絕於耳。
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就此展開。
所有人都知道,眼下只有生死,贏生輸死。
白刃格鬥,以命搏命。
最是慘烈。
那三百白甲盔士雖然抱定了必死之心,可是卻毫無章法。
而人數不過一百多的黑甲憾天衛卻是進退有度,以憾天衛大營中心擺開了陣勢。
先是盾牌兵在前,槍兵在後,長槍皆架在盾牌之上。
端的是風雨不透。
白衣盔士先是潑了命的衝鋒,只是剛一接觸到盾牌兵,那盾牌兵皆大喝一聲,齊齊舉盾,緊接著身後槍兵手中長槍如龍如入海,朝著這頭一波衝鋒的白甲盔士齊齊的直搠而來。
“嘭——”、“嘭——”、“嘭——”
無數聲音驀然響起。
再看那第一排槍兵手中長槍閃著冷芒,鋒利槍尖皆中衝至的白盔甲士。
槍尖鋒芒,冷冽肅殺。
最先衝鋒的一百白盔甲士,不是被直搠中心口,透破白甲,將心臟戳了個窟窿,慘叫連連栽下馬去,便是被槍兵搠中馬肚,無數馬悲鳴一聲,砸在塵埃之中。
那些白甲盔士剛想從地上爬起,早已被趕來的憾天衛騎兵催馬四蹄踐踏,死於非命。
更多的是被槍兵一槍搠中,連人帶馬搠翻在地,再補一槍,魂歸陰間。
虐殺!
真真是虐殺!
不過一個衝鋒,那三百白衣盔士便死了一百多人,而憾天衛不過傷了區區五人。
這種代價,可以忽略不計了。
白甲盔士的衝鋒頓時凝滯下來。
死亡當頭,誰能不懼怕?
可是便在這時,憾天衛豈能留給他們半點喘息機會?
盾兵、槍兵呼喝一聲,齊齊後退。
後面數十黑馬騎兵,馬踏雪浪,如黑色的流星火焰,朝著這些白甲盔士狂奔而來。
馬踏而來,手中長矛閃動,血浪滔天,慘叫連連。
“噗噗噗——”無數死亡之音彌散在大營上空。
無數白甲盔士的殷殷鮮血,染紅了他們的白甲白袍,更染紅了他們倒下茫茫雪地。
不到半個時辰,原本喊殺震天的營地,寂寂無聲。
黑甲憾天衛靜默無語,腳下,堆積如山的白甲屍體。
無聲無息,卻宛如修羅場。
只剩下一個人。
秦元吉。
忽的秦元吉仰天大笑,似瘋似狂道:“想我秦元吉,一片赤膽,只為大晉,如今落個身死雪夜,卻也是死的其所,快哉!快哉!”
言罷,手中狂舞長刀,朝著黃奎甲衝來。
黃奎甲卻不管他,緩緩轉過身去。
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動容。
聲音低沉道:“給他個痛快,留全屍!
............
龍臺城實在過於遼闊,西南城邊更是荒涼,由於城邊接連著龍臺起伏的群山,故而方圓周遭沒有一家住戶。
所以,這場拼死搏殺,始於無聲,終於無聲。
長街幽暗,大雪無聲。
這個雪夜分外冰冷。
所有人都在這茫茫雪夜中沉沉入睡。
只是,有人終將醒來。
有人終將長眠。
雪幕之中,竟無聲無息的行著五百多個黑衣人。
這五百多黑衣人,三人一排,從頭到尾,整個身影拉滿了整條長街。
手中悍刀,遙映白雪。
恁的一片肅殺。
這五百多黑衣人就這樣在這長街之上,無聲無息而又堂而皇之的走著。
彷彿這長街沒有盡頭,亦彷彿他們的心中如這漫天大雪一樣冷。
這五百多黑衣人腳下踩著那已然堆積了很厚的雪,咯吱不斷的聲音,成了這龍臺唯一的的聲響。
司空府。
此時院中,大雪盡染,滿地雪白。
冷風寒雪,暗夜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