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郎才盡 作品

第九百五十九章 至如此乎(第2頁)


“呵呵,年兄吶,年兄亦為老師學生,當知老師乃和藹長者,素來喜歡提攜後輩,且居正常常厚顏去老師府上叨擾借膳,老師怕批評我的話傳到我耳中,故而善意的客氣罷了。至於翰林院嘛,傳言罷了,當不得真的。”張居正聞言,連連擺了擺手,接著自嘲的笑著,用力的搖了搖頭。


“空穴方可來風,傳言亦是籍於實言,叔大過謙了。況且,盛正是因為與叔大師出同門,更知徐師。誠然,徐師乃和藹長者,素愛提攜後輩,但,徐師正是慧眼獨具,見微知著,明察後輩之才,方才成為提攜後輩的伯樂。”


楊繼盛慨然道。


張居正聞言,沉默了片刻,繼而苦笑了一聲,“居正多謝年兄讚譽,但居正更知自己,實在慚愧。”


聽到張居正如此說,楊繼盛搖了搖頭,哂笑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


書房安靜了下來。


一片沉寂。


窗外天色已是黃昏遲暮,夕陽已經墜入西山,唯餘些許昏黃的餘暉。


一秒


兩秒


張居正似乎坐的有些不舒服,往後挪了挪屁股,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


“呵呵。”


當張居正剛調整完坐姿後,楊繼盛的又一聲哂笑打破了書房寂靜。


“其大者曰宗室驕恣,曰庶官疾曠,曰吏治因循,曰邊備未修,曰財用大虧,其他為聖明之累者,不可以悉舉,而五者乃其尤大較著者也。臣聞今之宗室,古之侯王,其所好尚,皆百姓之觀瞻,風俗之移易所繫......”


哂笑之後,楊繼盛放下潤喉的茶杯,沉聲,一字一句的默誦了起來。


聽到楊繼盛的默誦,張居正臉色驟變,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呼吸也緊促了起來。


楊繼盛所默誦的文章,張居正再熟悉不過了,每一字每一句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甚至好不誇張的說,張居正都熟悉到可以輕鬆倒背如流的程度。


每一個字,張居正都清楚的記得它們誕生的過程。


因為這是他的文章。


《論時政疏》。


張居正閉上了眼睛,兩年了,已經過去了兩年了,但是兩年前的那一幕幕似乎就在昨日一樣。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自己斟酌了又斟酌,改了又改,修了又修,幾易其稿......這一篇短短千字的論時政疏,自己用了整整半年時間才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