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一百章

 見他們都很高興,顧青檸從揹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玻璃方子遞給方墨懷。

 方墨懷顫著手接過，渾濁的雙目迸發出驚人的亮光，心劇烈地跳著,彷彿要跳出胸腔,他一字一句承諾道：“在下定竭力而為,絕不負神女之恩。”

 神女安撫似的微笑,“盡力而為就好。”

 霍去病狐疑地看著那幾張紙，當初陛下拿到琉璃秘方的時候只有薄薄的一頁紙，大漢的匠人廢了好一番功夫才燒出了琉璃，現在怎麼這麼多？瞧著得有十來頁紙了。

 他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陛下拿到秘方後欣喜若狂，召集了長安城中燒陶器、青銅器、鐵器、以及專門為皇宮打造金器、銀器的匠人，優中擇優選出了一批人去燒製琉璃。

 然而剛開始燒就遇上了瓶頸,用來燒製琉璃的沙子可不是普通沙子，得選用河床、海灘、砂丘的白色沙子，如果不是還得提取、過濾,總之挺麻煩的。

 長安有八水環繞，倒是不缺這種沙子。缺的是有一種名為純鹼的東西，這玩意居然在匈奴人的地盤上。

 那段時間,陛下看輿圖的眼睛都綠了,就像夜裡飢餓的狼一般,時時刻刻都想把匈奴人趕出那片草原，好佔據那片傳說中的鹼礦。

 哪怕後來得知純鹼能用別的方式合成獲得,也沒有打消陛下對匈奴的覬覦。值得一提的是知道匈奴有這麼一片純鹼礦後,主和派徹底沒有聲音了,甚至不少主和派倒戈向主戰派的陣營。

 因為期間神女又拿出了好幾個秘方,都要用到純鹼,沒有純鹼就做不出來那種，比如將廢物羊毛紡線織布，就需要這種鹼；比如在麵食里加一點食用鹼可以防止麵糰發酸，製作出來的麵食更加美味；

 比如可以做成比澡豆好用百倍不止的肥皂……

 每拿到一張方子，就有幾個大臣的眼睛變綠，叫囂著陛下出兵攻打匈奴。

 陛下後，這些人哪裡是不想開疆擴土，分明是嫌棄匈奴無田耕種，覺得打下來用處也不大，現在知道那邊可以養馬牧羊，羊肉羊奶可食用，羊皮可製衣，連讓日覺得是累贅之物的羊毛都有了巨大的作用，尤其那裡還有一片鹼礦，他們會不想要？

 後來好不容易解決了純鹼的問題，又遇到了新的瓶頸——燒琉璃的火候不夠。

 在得知純鹼的妙用後，其實陛下已經不那麼著急燒出琉璃了，可是前期做了那麼多準備，又不想半途而廢，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投入錢研究。

 好在當時少府因為純鹼已經賺了不少錢，充盈得很。

 陛下撥了兩回錢也不見有起色，又將注意打到“神女”身上，覺得說不定還能有新秘方，暗戳戳讓他和舅舅去請教“神女”。

 想到這裡，霍去病嘴角抽了抽，幽怨地看了顧青檸一眼，在他詢問過後，“神女”確實將如何提高火候的方法告知他，也確如陛下所想是一個新的秘方。

 甚至那個秘方的價值還在純鹼之上——煤炭。

 如今想來，“神女”擠牙膏似的一點點擠出秘方哪裡是她想看到他們抽獎不中

 ，

 想看到他們失落懊悔的表情，

 想看到他們為了積分而……不顧一切的樣子。

 她分明就是現想現賣，

 用這些秘方吊著他們，

 讓他們在白玉京消費。

 更可惡的是，他們還欲罷不能。

 霍去病不動聲色靠近方墨懷，目光掃過他手上的紙，“咦，這裡寫錯了吧？我怎麼記得用河床的沙不行，得用海灘的沙才行？”

 方墨懷一聽，忙低頭看向手裡捧著的紙。從左往右橫著排列的書寫讓他看著有些不適，做不到一目十行，只能一字一句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