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清醒

 不知是不是因為地標逐漸靠近北部的原因, 就連天邊的月亮都顯得比往常冰冷一些,白慘慘的月光透過舷窗玻璃投落到地面上,照亮了籠子裡被囚禁的雌蟲。

    白蘭德在夜色中睜開雙眼, 往常淺藍色的眼眸此刻卻是一片猩紅。他嗅到了空氣中有一縷淡淡的甜香,那麼淡,卻又那麼清晰, 就像孩童時期吃過的玫瑰糖,勾起了內心最深處潛藏的渴望。

    白蘭德的呼吸控制不住開始急促起來,後頸淺色的蟲紋帶著火炭般灼燒的溫度, 他皺眉低頭,不禁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譁……”

    黑暗中響起了一陣嘩啦聲,像猛獸在掙動鐵籠。

    白蘭德緊緊攥住了冰涼的欄杆, 薄毯因為動作悄然滑落, 露出了傷痕累累的身軀。他的膚色在月光下透著失血過多的蒼白, 精壯的後背滿是縱橫交錯的鞭傷, 暗紅的色澤與白皙的皮膚相襯,就像雪地裡開出了鮮豔的血藤, 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卡洛斯當初為了逼迫他展開翅翼,曾經用鐵鉤鑽進他的右肩,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血洞,但此刻那種尖銳的疼痛反而成了上好的催情劑, 帶來了另外一種隱秘的刺激。

    信息素的香味越來越濃。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緩緩伸出鐵籠,在月光下覆了一層幽幽的藍色, 指尖修長有力, 完美得就像上帝雕刻的藝術品。

    那隻手在空氣中尋覓著、摸索著,最後終於確定“目標”,落在了熟睡的阿綏身上。

    阿綏察覺到了臉上的癢意, 但並沒有在意,睡夢中還以為是小師弟睡覺又在打把式,他抬手撓了撓臉,翻個身繼續睡,不偏不倚恰好面對著鐵籠。

    此刻阿綏只要睜眼,就會對上一雙野獸般的眼眸,但他沒有,睡得很香、很熟。

    白蘭德的指尖帶著絲絲涼意,他撫摸著阿綏白淨的臉頰,觸感溫熱柔軟,混雜著甜香,就像一塊軟軟的棉花糖。

    本能讓他想要“吞噬”,然而鐵質的欄杆卻阻止了這一切,阿綏是一個體型龐大的“人”,顯然無法從狹窄的欄杆縫隙中穿過。

    白蘭德於是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微微用力拉到了籠子裡。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動作,因為你無法保證自己的手是否會被籠子裡關押的“野獸”吃掉。

    白蘭德低頭含住了阿綏的指尖,試圖獲取更多的信息素,柔軟的舌尖輕輕舔舐著,依稀還能感受到少年掌心因為練武留下的薄繭,但這種舉動無異於隔靴搔癢。

    他沒有耐心繼續舔舐下去了,並且越來越煩躁。

    雌蟲猩紅的眼眸閃過一抹暗芒,牙齒忽然變得十分尖銳,他咬住阿綏的指尖,稍一用力就刺破了皮膚,吮到了一縷腥甜的血氣。

    阿綏皺起眉頭,因為疼痛從睡夢中陡然驚醒。他迷茫睜開雙眼,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卻見籠子裡關著的雌蟲正低頭吸吮著他指尖的血液,驚得瞳孔驟然收縮。

    阿綏:“?!!!”

    白蘭德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什麼,緩緩抬頭看向了阿綏,此刻他猩紅的眼眸終於變為了正常的藍色,面容清冷好似皚皚雪山,金色的長髮從肩頭緩緩滑落,在月光下泛著綢緞般的色澤,蒼白的唇邊有一抹紅豔血色,鬼魅怪誕。

    臥槽!

    阿綏嚇得嗖一聲把自己的手從籠子裡縮了回來,他抱著被子亂滾帶爬躲到另外一邊,沒想到這個大美人居然喜歡咬人。

    阿綏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發現上面有一個深深的牙印,又下意識看向籠子裡關著的白蘭德,卻見對方忽然攥住鐵質的欄杆煩躁晃動起來,似乎想要從裡面逃離。

    “轟隆!”

    鐵籠子因為撞擊發出了一陣刺耳的悶響

    阿綏以前在山裡也養過受傷的小動物,那些動物每次被短暫收養在籠子裡的時候都會掙扎著想要逃脫,通常喂點水和食物就好了。但這次裡面關的是一個大活人,阿綏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安撫他。

    “噓,你別晃籠子了,我給你吃餅乾好不好?”

    阿綏語罷連忙抱著被子爬到座椅旁翻找自己的揹包,從裡面掏出了幾塊壓縮餅乾和一瓶沒捨得喝的果汁,他隔著欄杆小心翼翼遞給白蘭德,有些擔心對方又咬自己,乾脆放在門口,然後撿起地上的長劍一點點戳了進去。

    “放我出去!”

    白蘭德痛苦靠著欄杆,聲音嘶啞的低吼出聲。他視線恍惚地看向鐵籠外面,卻見一名少年正抱著被子蹲在外面,黑色的頭髮亂糟糟看起來有些炸毛,面容單純稚嫩,和之前嚴刑拷打自己的那名紅棕色頭髮星盜截然不同。

    阿綏光腳蹲在地上,聞言有些苦惱:“鑰匙被岑風哥拿走了,我明天再放你出來好不好?”

    他很希望這個大美人能安靜下來,外面睡著很多星盜,萬一吵醒他們就不好了。

    阿綏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還舉手發了一個毒誓:“真的,騙你我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