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95章 野狗搶食

法厄斯聽出了耶尼亞的弦外之音, 略有些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坐姿,雖然許岑風那晚留下的痕跡已經消失了,但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穿衣服老想擋著,皺眉道:

    “與你無關。”

    耶尼亞用望遠鏡看向對面,只為了更好地觀察整個北部血液純淨度最高的那隻雄蟲,半真半假道:“哦~這當然和我有關係, 法厄斯,你穿得如此像一名紳士,萬一希爾看上你了可怎麼辦呢?”

    法厄斯聞言不屑嗤笑了一聲:“我可不會去當搶食的野狗。”

    是真的。

    彼時許岑風正和拉亞在擁擠的觀眾中艱難尋找著座位,最後勉強在前排找到了他們兩個的座位號。拉亞只覺得自己氣都喘不過來了, 捂著胸口癱坐在椅子上道:“蟲神啊, 我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慶幸自己是一隻雄蟲,否則只怕連門都踏不進來。”

    他語罷忽然想起北部並不信奉神明,這兩個字對於他們來說是個禁忌,又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見沒有蟲注意到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許岑風坐在位置上,目光掃過黑壓壓的觀眾席,只見整個格鬥場呈環型建造,就像一個個逐漸下降的圓圈, 而雌蟲大多坐在對面, 雄蟲則坐在周圍, 兩邊遙遙相望, 像極了相親臺。

    不過今天的聚光燈都落在了前方那隻名叫希爾的雄蟲身上。只見那隻雄蟲有著一頭微卷的金髮,小巧的五官在北部粗獷的風格中確實極有優勢,儘管上挑的眼尾帶著些許驕矜之氣, 但相信依舊有不少雌蟲願意把他捧在手心裡。

    真可憐。

    對,沒錯,可憐。

    許岑風腦海裡一瞬間冒出來的居然是這個念頭,因為這隻“高貴”的雄蟲很顯然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命運是什麼,更不知道他將來會因為觸犯北部的法律,肆意虐打懷孕雌蟲導致流產,最後被法厄斯一槍打成太監。

    北部雖然以雌為尊,但雄蟲過於稀少依舊是個弊端,不排除有些雌蟲為了獲得希爾的青睞,放下尊嚴做出些討他喜歡的事,就像臺下那些打得你死我活的格鬥選手。

    但無論如何,北部不允許雄蟲虐打雌蟲,這是法厄斯當初上位時定下的規矩。

    失去繁衍能力的雄蟲連玩物都比不上,希爾上輩子的命運可想而知。他卻渾然不覺,仍在看臺上鼓掌大笑,任由那些雌蟲把自己當做物件爭奪,就像一個小丑。

    許岑風覺得希爾有些可悲,但想起他虐打雌蟲,又覺得自作自受。

    桌角有一個收縮望遠鏡,許岑風拿起來看向對面,調整了一下焦距,結果就見法厄斯正百無聊賴地坐在位置上,軍裝倒是意外都扣上了釦子。

    許岑風靜靜看了片刻,然後放下了望遠鏡。

    拉亞注意到他的動作,也跟著拿起望遠鏡往對面看了一眼,猶豫出聲道:“是法厄斯首領?”

    許岑風嗯了一聲:“是他。”

    拉亞想起上次在雪地裡,法厄斯給過許岑風外套,隱隱覺得他們兩個關係不簡單:“今天希爾過來擇選伴侶,法厄斯首領不會也想參加格鬥吧?”

    那就沒得打了,首領在整個部族是公認最強的存在,法厄斯身為S級王蟲,能和他過招的寥寥無幾。

    許岑風卻笑了笑:“他不會參加的。”

    語氣十分篤定。

    法厄斯最討厭像野狗搶飯一樣搶奪雄蟲,又怎麼可能上臺參加格鬥。對方今天出席大概率只是因為霍斯堡血液純淨度最高的雄蟲要擇選伴侶,按照規矩,掌權的首領都必須出席見證。

    法厄斯過來是為了看熱鬧。

    許岑風過來只是為了看看他在做什麼。

    挺好的,互相都不打擾。

    法厄斯並沒有發現許岑風,只見兩邊的觀眾席上黑壓壓一片,所有聚光燈都落在了正中間的格鬥場上。伴隨著一名雌蟲主持興奮高昂的開場白,比賽正式拉開了帷幕。

    “讓我們看看哪位幸運兒能獲得希爾閣下的青睞吧!場上的勇士可以使用任意手段獲得勝利,只要堅持三場,就可以成為最終的贏家!”

    在場所有觀眾都和播報員一起大聲喊出了三秒倒計時,聲浪滔天,險些震破耳膜:

    “三!”

    “二!”

    “一!”

    “比賽開始!”

    播報員一聲令下,場上對戰的兩隻雌蟲立刻憤怒低吼出聲,拳勢如風地糾纏在了一起。他們上半身赤.裸,肌肉遒勁,象徵著最原始的野蠻與獸性,同時也代表著不死不休的殺戮。

    場面血腥,拉亞已經被嚇得有些不敢看了,他偏頭收回視線,壓低聲音對許岑風道:“這兩隻雌蟲都是格鬥榜上排名前十的好手,今天不打個半死不活八成是不會下場了。”

    許岑風注意到其中一名選手拳縫裡好像藏了尖錐,微不可察皺了皺眉:“格鬥場上也能帶武器嗎?”

    拉亞卻道:“格鬥場上只分勝負,不論規則,只要不帶槍那種東西,裁判一般不會管的。”

    霍斯堡崇尚野心貪婪,從千萬年前那場戰爭起,他們背棄榮耀選擇割裂,自私就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許岑風並不喜歡這種原始的爭搶方式,故而沉默著沒有說話。在他看來,別的東西都能爭搶,但一個有思想有生命的活物是不該成為爭奪目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