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麒麟 作品

第七百三十三章:背鍋俠蕭學士(第2頁)

  眼下這個局面,幾乎就是個死局。

  無論蕭鎡說或者不說,他都難逃罪責,甚至於,將實情說了之後,或許能夠拉上江淵墊背,但是,更有可能是江淵能夠全身而退。

  仔細聽聽他剛剛說的話就知道,開口是內閣其他人可以作證,閉口是眾讀卷官親眼所見,這是妥妥早就給自己想好了退路。

  現下的場面,對於蕭鎡來說,似乎最好的辦法,就是和江淵一樣,承認自己破題不準,誤判了柯潛,程宗等人的試卷,然後將殿試閱卷失當的罪名,統統攬到自己的身上。

  如此一來,或許會是一個失職之罪,但是,卻不會更加嚴重,而且,其他的諸讀卷官,也能夠勉強脫身。

  但是,掃了一眼旁邊江淵,眼瞧著他神色當中似有似無的一絲得意,蕭鎡始終是咽不下這口氣。

  腦子裡快速的轉了一圈,蕭學士勉強算是在保護自己的情況下,發現了一個可能,躊躇片刻,在不甘心的驅使下,蕭鎡終於還是開口道。

  “陛下容稟,其實,對於程宗的這份試卷,臣也曾心懷疑慮,但是,當時江閣老極力盛讚,臣一時被其所惑,方才在合議之時,同樣對程宗試卷稱讚了幾句。”

  “如今想來,最初稱讚程宗之卷優於柯潛,力主當以道德功兼而得之,成隆古之世為破題之要的,亦是江閣老和張閣老,朱閣老三人,臣和其他諸讀卷官一樣,雖心有疑惑,但是,最終卻被說服。”

  “此臣心智不堅,才學不足也,然則,如陛下所言,江閣老就在翰林,出於六部,進於內閣,無論對文翰之事,還是朝廷政務,都十分熟稔,何以不能判斷區區兩份試卷?”

  “此臣之所惑也,請陛下明鑑!”

  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在暗示,江淵和程宗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江淵想要將殿試有失的這口鍋扣在蕭鎡頭上,那麼,蕭鎡就反過來扣回去。

  畢竟,柯潛和程宗的試卷,最開始都是江淵判的,最初的等次意見,也是江淵提出的,雖然最後蕭鎡也贊同了,但是,如果說他有錯,那麼,江淵也逃不掉。

  以江淵的學識,不可能看不出來兩份試卷的優劣,但是,他推了程宗而不是柯潛,那麼,必然有其原因。

  蕭鎡當時沒有細想,但是,如今想來,這或許就是破局之道。

  畢竟,蕭鎡實在想不到,他和江淵有什麼仇怨,值得江淵如此針對於他。

  而且,事已至此,蕭學士已經不指望自己能夠脫身了,他就是希望,能夠在保證自己不徹底窮途末路的前提下,將江淵也拖下水。

  應該說,這是一個關鍵的破綻。

  但是,往往有些時候,那種唯一的破綻,很有可能是故意留下的。

  蕭鎡說完這番話之後,立刻便有些後悔,因為,在他說完之後,江淵不僅沒有驚慌,身子反而微微放鬆了幾分。

  於是,蕭鎡心中暗道一聲不妙,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江淵哐哐朝著地上磕了兩個頭,滿臉悲憤,道。

  “陛下,此次殿試讀卷,臣雖有過,才學不足,不能辨明士子高低上下,有負聖恩,但自認持心公正,何敢以公器而徇私恩?”

  “程宗和柯潛之卷,是臣判錯,陛下因此降罪,臣毫無怨言,但是,若說臣徇私舞弊,蓄意打壓士子,此乃子虛烏有,更是臣萬萬不敢認下之事。”

  “臣不知蕭學士緣何如此誣衊於臣,但是臣敢以性命擔保,臣與程宗斷無任何關係,甚至在此次讀卷之前,臣都並不識得這名士子,陛下若不信,臣願受法司審訊,只要能還臣清白,哪怕是入錦衣衛詔獄,臣亦無懼,請陛下明察!”

  看著江淵這副情真意切,就差把冤字寫在頭上的樣子,朱祁鈺忍不住嘆了口氣。

  蕭鎡啊,果然還是太書生氣了!

  都已經被人家算計了,還不能謹言慎行,這種僅是猜測,沒有證據的話,是能亂說的嗎?

  現如今被江淵反將這一軍,直接就將自己推上來風口浪尖,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此一來,朱祁鈺也有些騎虎難下。

  江淵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朱祁鈺能做的,無非就兩條路,一個是嚴查,但是有可能,到最後什麼也查不出來,另一個,就是寬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