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ZJM


  是日下午。

  戴權躡手躡腳的從簾幕後步出,衝正躬身靜候的賈元春搖了搖頭,壓著嗓子道:“娘娘還是照老規矩,先用朱漆封起來吧。”

  賈元春聞言微微頷首,旋即拿出專用的封皮,將自己今天整理總結的政務摘要裝進裡面,又用朱漆紅泥封好了,交由戴權代為保管。

  “有勞公公了。”

  最後她衝戴權微一躬身,便邁步出了乾清宮。

  走出一段路之後,見左右再無旁人,她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幾分哀婉之色。

  雖然皇帝因忌諱的緣故,勒令她不可踏入帷幔後面半步,但這些天下來,她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皇帝的身體正每況愈下?

  想想當初在潛邸時,兩人舉桉齊眉夫唱婦隨的恩愛;再想想年初皇帝中風後,所表現出來的冷酷絕情,她心裡是五味雜陳。

  “妹妹、妹妹留步!”

  就在這時,後面忽然傳來了吳貴妃的呼喚聲。

  賈元春回頭看去,見她正快步從後面追趕上來,不覺有些詫異:“姐姐怎麼也出來了?”

  “晚上就該麗妃當值了。”

  吳貴妃走到近前,不以為意的甩著帕子道:“她急著來獻殷勤,我可不就只能退位讓賢了?”

  賈元春自然知道這話不盡不實,多半是麗妃瞧出她不耐乾清宮拘束,所以才會提前跑來換崗的。

  唉~

  雖然自己和皇后都曾勸諫過吳貴妃,但吳貴妃卻實在不是個有城府的,有些時候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但其實早都被別人給看穿了。

  不過也或許正因為是這樣的脾性,皇帝才更不會擔心她日後擅權。

  邊想些有的沒的,賈元春笑道:“也就是娘娘寬宏大度,若換了別人,只怕巴不得長在乾清宮才好呢。”

  “害,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

  吳貴妃受她吹捧,愈發面有得色,有意無意的往元春胸前掃了眼,見她略略躬身含胸,不覺又添了三分滿意。

  又與賈元春寒暄了幾句之後,她便打眼色示意宮女嬤嬤們退到一旁,然後問:“妹妹,今兒這場御前會議我有些沒看懂,到底是誰輸誰贏來著?”

  賈元春其實早就猜到了她的來意,畢竟這吳貴妃基本將自己當成了工具人,若非有事垂詢,也不會專門來找自己。

  於是便將會議上眾人一問一答,以及背後所蘊含的深意,掰開揉碎解釋了一遍。

  雖然竭力講的淺顯易懂,但吳貴妃最後還是聽的有些發懵,最後揉著太陽穴發愁道:“聽你意思,是那焦順贏了?”

  “還不敢說已經十成十的贏了,但眼下確實是王閣老吃了暗虧。”

  “我就說嘛!”

  吳貴妃見自己‘猜’對了,當下洋洋得意道:“我當時瞧王閣老面上就有些不對,原來是吃了那焦順的啞巴虧。”

  旋即又感嘆道:“以往你們說他不學有術,我還不敢盡信,哪知道他連閣老都敢硬頂,甚至還能戰而勝之!”

  從最初開始,她對焦順的觀感可說是一變再變,到如今也終於不得不承認,焦暢卿雖然不是科班出身,論能力卻未必遜色於那些進士官,甚至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問清楚自己想問的,吳貴妃就毫不猶豫撇下了賈元春,徑自回了自己的鐘粹宮。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賈元春忍不住再次感嘆,當初誰又能想的到,以膽小怯懦聞名的吳貴妃,竟還有如此張揚的一面?

  感慨完,她也領著抱琴等人回到了景仁宮。

  正要進門的時候,忽就嗅到了一股騷臭氣息,那味道,似乎是什麼貓狗的排洩物,但又不僅僅只是排洩物的樣子,氣味要更為難聞一些。

  景仁宮門外怎麼會有這樣的味道?

  元春看看景仁宮的大門,再看看對面延禧宮的大門,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深究此事——以她如今的狀況,本也不該再節外生枝了。

  話分兩頭。

  卻說吳貴妃回到鍾粹宮後,便準備沐浴更衣,然後去儲秀宮裡尋皇后說話,順帶也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以及深入分析的結果分享給皇后。

  只是宮女們剛抬了浴桶來,還沒等她脫衣服呢,就聽宮人稟報,說是容妃來了,希望能見娘娘一面。

  “嘁~”

  吳貴妃嗤之以鼻,冷笑道:“她這時候知道著急了?早幹什麼去了!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