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油奶酪 作品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與鷹同行》

“噍——”

 一聲鷹唳,清澈高亢,驚空遏雲。

 鏡頭扶搖直上,萬里晴空一碧如洗,高山巍峨,雪峰綿延,又一轉,雷霆暴雨勢若傾盆,豆大的雨點穿林打葉,森柏蔥蘢,古樹參天。

 不多時,驟雨歸晴,茂密的樹冠泛著鮮亮的新綠,無根之水在薄而寬闊的葉片上聚成一灘小小的水窪,須臾沿著葉脈滴出一條晶瑩剔透的雨線。空氣中瀰漫著溼潤的氣息,散發出獨屬於大自然的清新的芬芳。

 沙沙聲響起,一隻旅行靴入鏡,鞋底微微陷進綿軟的土壤,邁動的步伐牽出更多輕柔而溫和的細碎響動。在這大地私語般的聲音裡,特寫自下而上掠過這枚身影,在她淡粉與深棕撞色的衝鋒衣上短暫停留。

 女主人公的兜帽裡藏著一頭泛著光澤的金棕色長髮,她臉龐圓潤,是龍洲面孔,但紗網面罩下眨著一雙碧綠的眼睛。

 腳步聲持續,女主人公揮別團隊,隻身一人加快速度,身上的外套長褲在溼熱的環境裡不減敏捷。她漸漸小跑起來,一晃便深入森林腹地,扭頭轉身之際,密集的植被鋪開一片綠海,鳥唱蟲鳴交織成一篇極具生命力的樂章。

 鏡頭繞著女主人公旋轉,那件衝鋒衣變成深色調,紗網面罩也消失不見。

 柔光濾鏡與略微朦朧的轉場暗示著畫面進入回憶,許久之前的女主人公看起來沒那麼穩重,稍顯慌亂的步態與畏畏縮縮的身形瞧著像個與同伴走散的探險新手。她警惕而好奇地踩在浸潤著雨水的土地,一顆血滴突地掉落,打在她挺翹的鼻尖。

 ……!

 女主人公抬頭,視線“唰”地透過濃密的枝葉,剎那間簌簌風起,在背對著陽光的高處,樹冠中突出的一截枝椏上,坐著個飛鳥般的少年。

 他頭髮凌亂潦草,面龐髒兮兮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隔著遙遠的距離瞬間鎖定不速之客的目光,他不詫異不困惑不畏懼不排斥,“看見”和“發現”都是字面意義,眼裡沒有人的情感波動,唯有淡漠而純粹的野性。

 風勢漸大,樹枝在他身下搖曳,女主人公下意識脫掉衝鋒衣外套又將衣服展開,擺出一個接人的姿勢。

 下一瞬,狂風颳過,少年的眸光倏地銳利異常,他躍下枝頭,“呼啦啦”一陣樹葉搖晃的聲響仿若猛禽拍打翅膀,接連向下跳躍的身影過於流暢連貫,恍惚間給人一種急速俯衝的錯覺。

 下方的大地渺小得猶如畫布上的一粒塵埃,少年的目標卻始終在視野裡清晰可見。凌厲的風聲劃破耳畔,女主人公瞳孔縮緊,還未出言便被一片掌心蓋住了下半張臉。衝鋒衣在半空如披風一般盪開,不偏不倚蓋在少年肩背,逼仄的空間內女主人公背靠樹幹癱坐在地,少年單膝跪在她面前,兩人近在咫尺,幾乎隔手相吻。

 幾米高的樹枝上一灘泥沙被強風抖落,“啪”地砸在衝鋒衣的肩頭,泥漿四濺。

 直至這時,屏幕外的看客才如夢初醒,後知後覺地吐出一口氣。

 剛才那一系列的畫面實在閃得太快了!

 可還沒等直播間裡的彈幕為男女主的親密接觸發出尖叫,新一輪驚嚇便又來襲。

 鏡頭拉遠,一頭身形矯健的豹子放緩腳步,獸瞳深邃,視線四處巡遊。

 緊張的氛圍霎時蔓延在屏幕內外,觀眾屏氣凝神,不明真相的女主人公雖迷茫但聽話,只有一對眼仁兒轉動著,目光落在面前少年臉上和脖頸上似被樹枝劃破的滲血傷口。

 ——等等,血?

 原來之前落在女主鼻尖的血滴是從這兒來的!/糟糕,豹子搜尋獵物是靠嗅覺還是視覺來著?

 卿卿們的關注點各有不同,就在後者為“血腥味會不會把危險引過來”這一緊要問題捏了把汗的時候,畫面切至掠食者的視角,那件深棕色的衝鋒衣在此刻成為了最好的保護色,它與棕褐色的樹幹融為一體,遠遠看去不分你我。

 停下腳步的豹子在原地張望了一會兒,隨即邁開優雅而輕盈的步伐,向另一個方向奔行而去。

 提心吊膽的眾人禁不住鬆了口氣。鏡頭切換,一雙手抻著衝鋒衣的兩肩,衣服肩背處的黏膩泥垢被水流輕鬆沖走,不留一點汙痕。

 再拿手帕抹去水跡,衝鋒衣近乎光潔如新。

 瀑布下游,女主人公重新將外套穿好,坐在岸邊石頭上的少年起身欲走,“啪”的一聲,女主人公抓住他的手腕。

 少年轉過頭,被眼前的姑娘氣勢洶洶地按著再次坐下。

 旋即就見女主人公拉開腰間左側的衣兜,掏出消毒溼巾(少年:?),接著拉開腰間右側的口袋,抽出碘伏片(少年:??),然後往衝鋒衣下襬一摸,抄出一包無紡紗布貼(少年:???),隨後右手往腰後一伸,拔出一把摺疊軍刀(少年:?!),繼而探進左胳膊上臂位置的四方小口袋,取出一塊滅蚊防蟲香包(少年:?),緊跟著食指和中指伸向領口內側,夾出一排創可貼(少年:?),再之後拉開左側衣襟,從貼身內袋裡拿出一串紅繩(少年:……?)。

 這一連串的動作伴隨著快速的切鏡,少年臉頰和脖頸上的傷口隨女主人公的每個舉動一點點被妥善處理,髒髒的臉龐也被擦拭乾淨,最後女主人公脫下衝鋒衣,“唰唰”兩聲袖子一左一右套進,“唰”一聲兩側拉鍊拉齊,又“唰唰”兩下將腋下拉鎖拉開,再“唰”一聲兜帽扣上。

 最終,女主人公的右手像拍小動物似的拍了拍兜帽的邊緣,這時出現在畫面裡的,已是被裹在衝鋒衣裡,面容乾乾淨淨,脖子上掛著驅蚊蟲香包,側頸蓋著紗布,右臉貼著創口貼,手腕套著紅繩的茫然少年了。

 女主人公仰頭叉腰,十分滿意,雖然沒說一句話,但頗為得意的姿態已經將“哼你剛才救我一命現在我幫了你也算找回場子啦”的意思悉數表達。

 少年眨巴著眼睛:“……?”

 這副懵懂小獸被人類裝備衝擊得面露迷茫的模樣與方才救人時的迅猛果決形成強烈反差,令人忍俊不禁。

 姨母笑之餘,看到這的觀眾心裡也不知不覺留下了一些對沖鋒衣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