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8.閒言碎語?



                卡帕多奇亞的平叛戰爭在夜刃們從天而降的第二十一個小時後結束了。

    沒有任何有效的抵抗,沒有戰線拉鋸,沒有商議、合談、交流.對於卡帕多奇亞人來說,生與死之間的交界從未如此明晰過。

    這並不是一個多選題,中間也沒有所謂的折中選項。投降,或者死,僅此而已。

    大部分叛軍都被貶為了奴工,軍官們則直接被處死,但也有幾個例外。帶頭將星球總督托拉斯·拉斯巴亞送來的幾名軍官獲得了赦免,他們免於了死亡,只是仍然成為了奴工。

    平民們也同樣為此付出了代價,在軍務部的艦隊和殖民者艦隊抵達以後,他們將被送到其他星球上去,作為開拓者,為他們的罪孽贖罪。

    物盡其用?

    卡里爾搖了搖頭,將這個詞從自己心底抹去了。

    適應新環境對他來說並不容易,雖然他的確已經完全適應了‘教官’的身份,但是,親自參與戰爭,則又是另一碼事了。

    卡里爾會將這件事形容為一種隱約的陣痛,每當他快忘記它時,它便會突兀地爆發一陣,好提醒他它的存在。

    “老頑固.”低沉地嘆息一聲,卡里爾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

    他面前有兩條路,一條舊,一條新。做出選擇並不難,可如果這兩條路都是正確的,他又要怎麼選呢?

    離得近的船員被他的笑聲所吸引了,只是並未持續太久,他們的直屬上司用相當嚴厲的語氣呵斥了他們。

    “有什麼好看的?繼續工作!你們這些懶骨頭,沒人用靴子踹屁股就不想動彈的傢伙!”

    卡里爾聽見了這句話,他的笑容因此轉變成了一種略帶無奈的苦笑。半分鐘後,一個雙腿均被仿生義肢替代的老人走到了他面前。

    他沒有頭髮,光禿禿的腦門和額頭上有著駭人可怖的粗大傷疤。他曾經應該很強壯,過往體魄留下的遺產還在這具年老的身體上頑強地運作著。

    老人雙眼圓睜,聚精會神地瞪著卡里爾,看上去很沒禮貌,可實際上,特里德西亞號的艦長吉斯比爾·哈西爾看誰都這樣。

    他視力有點小問題,又很倔強地不肯再來一次仿生手術。於是這便成為了他的慣用表情,相當令人哭笑不得。對於他的船員來說,這個老人永遠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卡里爾大人!”老人用洪亮到接近噪音的聲音衝他大喊起來。“我們接下來去哪?!”

    “.這得視情況而定,艦長。”卡里爾說。“我們最好先停泊一陣等待戰犬們的回信,之後再做打算。”

    “明白!”吉斯比爾艦長大喊著點了點頭,他的嗓門還是保持著他那超出常人的平均值。在獲得了答案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不僅如此,他甚至連艦橋都沒有多待。

    卡里爾看見他遠去的背影,心裡知道這位艦長又要去巡視他的船了。

    吉斯比爾·哈西爾是個非常傳統的艦長,傳統到他每天都要花幾個小時的時間通過艦內的各處電梯與升降裝置來回巡視特里德西亞號的所有重要地段。

    有時他甚至還會主動加班,船員們中有傳聞,說他們曾在規定的休息時間看見艦長像個鬼魂一樣遊蕩在引擎室外面,不停地檢查。這樣很好,實際上,是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