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眼光獨到(第2頁)

    房主原是想勸白媖打消這主意,但又怕自己落下埋怨,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一陣後,看白媖沉著臉走了,那杜娘子倚著門,還往外啐了一口,挑著眉,斜著眼,兩張豔紅的嘴唇間吐出一長篇怨言來。

    “任是你家主人如何尊貴,也沒有逼良為奴的道理,更別說什麼主人的傅母,不就是個老僕婦麼?不長眼看看我是什麼人,哪還能供你家的老僕婦驅使?我家自己也買得起僕婢,不過是暫時在淮南郡停留,不打算在這裡置居置產安定下來,才沒有先買僕婢的必要。為奴為婢的低賤人,有什麼好趾高氣揚的,還敢在我面前顯擺,說什麼這所院子已經被你們整體賃下了,若我不答應去你家為奴婢,就只能搬走,搬走就搬走,我們本來就打算賃一所獨門獨院,剛來淮南時沒尋到才住這樣的破院子而已,現今已經看好了兩處,本就是要打算搬走的。”

    白媖從雜院出來,就逕直去了公驛,此時將今日查獲的事跟瀛姝稟報了,尤其是她和杜氏間的交鋒,一五一十,一字不漏:“黃籍上關於杜氏的詳註,跟杜氏本人是無甚差別的,年歲、身長、體貌均符,婢子看她的著裝,簇新豔麗,而住房裡的陳設,收拾得並不整潔,婢子剛說完來意,她立即就是一番搶白,說婢子狗眼看人低,她雖不是貴族出身,但家境富裕,哪點像為了一口飽飯、幾件新衣,就做牛做馬供人驅使的人,她一隻手叉著細腰,一隻手指著婢子,她蓄著指甲,指甲足有兩寸餘,染得鮮紅。

    她嘲笑婢子,說婢子是犬馬之流,靠著奴顏卑膝被貴族施捨殘羹冷飯所養活,但凡是真有體面,像個人樣,何愁嫁不去家有產業的人戶,得意洋洋的宣稱,她就嫁得富戶,比婢子高出不知幾等。”

    瀛姝聽了,交代道:“讓玄瑛繼續盯著她吧,看她搬去哪裡居住。”

    暫時處理完這樁事,瀛姝特意靠近南次,確定他今日回來後,衣上的異香更濃了,又想到南次剛才對賈氏女的描述,笑了一聲:“怎麼我看著南次你這情狀,倒更像中了美人計似的?”

    “我並不覺得賈氏女貌美。”南次一本正經道:“只是,她也算出淤泥而不染吧,她說她知道她父親的打算,一心一意要獻她為貴族的玩物,她是不情願的,但身不由己,她反過來求我,問我她該怎麼做才能擺脫困境,我就想著……賈滬吉是罪不可恕的,但畢竟是他們一家的頂樑柱,賈氏女是長女,在她之下,只有個不足五歲的幼弟,將來要是隻把她送回淮南,她怕是仍然逃脫不了成為玩物的命運。

    就想商量你也尋思尋思,橫豎師翁已經收認了不少‘義孫’‘義孫女’,再多收認賈氏女,讓她好歹得個庇身之所的法子是否可取。”

    瀛姝嘆氣。

    “賈滬吉宣稱的是他這女兒天生自帶體香,並以此為‘殊異’廣為宣揚,我雖未見那女子,但通過你衣上染的香氣,敢擔保這並不是天生體香,我甚至都能辨出這香氣是加了哪幾種香料調製出來的,她沒有告訴你這個秘密吧?”

    南次:……

    “我再猜測,你今日待她,必然是禮數週道絲毫沒有唐突之舉,這跟別的紈絝子,甚至早為賈氏女色貌所迷的徐刺史截然不同了,她以為你對他是動了真情,因此才說了那番言辭,爭取你更多的憐憫。”瀛姝搖著頭:“我並不是以惡意度人,我這麼說,是有依據的。賈滬吉就是個小吏員,因為得了個貌美的長女,企圖將這女兒獻給貴族牟取利益,但並不可能針對你,這一點是否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