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時紅瘦 作品

第一卷 第19章 永遠都在妒嫉(第2頁)

    有婢女涉水而來,是王青娥現在身邊唯一的大婢女熒松,婢女在溪水裡仍然跪下,低頭抬臂的呈上香草露,王青娥才肯在肩頭臂膀抹上香露後入水,她看著熒松畢恭畢敬的“呆笨”樣,再看看瀛姝的“四個媖”,眉頭又蹙了起來,便划水過去,昂著下巴對族裡的姐妹們交待:“我有話要跟五妹單獨說。”

    瀛姝是站在水裡的,一手還扶著婢侍們拉好的絲索,她的長髮像水藻一樣飄浮在水面,水漬還染上了她亮晶晶的額頭,她比王青娥要矮著些,哪怕是仰著臉,都無法讓視線完全避開她四姐那洞穴一樣的鼻孔。

    “五妹,我之前都是哄你玩的。”王青娥也拉著絲索,跟瀛姝面對面:“根本不可能有重生的事,想必你也不會相信我的說法,我不想入宮,就是因為我對裴九郎情有獨鍾,五妹我是真為你好才跟你講實話,你可別對謝夫人有成見啊,你入宮之後,最好什麼都聽謝夫人的。”

    一渠的春水盛著泛白的陽光,正是一年間最初的好時節,這樣的時節其實正似才剛及笄的女孩兒,開始褪去青梅歲月的稚嫩,眉梢眼角生出明媚來,無關魅惑妖豔,心底還沒積攢下當出閨閣後,漸漸經了世俗險惡而構成的陰私汙穢,瀛姝其實是不解的,那一世王青娥命喪深宮不是為她所害,四姐有四姐的可憐之處,但不應該把仇恨記在她的頭上。

    可重生後,這位堂姐做下的一件件事,是處心積慮要把她往死裡坑啊。

    王青娥已經如願得償了,卻還要哄騙她,讓她放下提防心,“老老實實”去做謝夫人的棋子,彷彿如果她不步王青娥的後塵,王青娥就憑白重生了一場似的。

    手段很蠢,但心腸很毒。

    瀛姝笑了:“四姐這就是多此一舉,我當然知道謝夫人不會害我,我阿孃與謝夫人是閨交,謝夫人從來就把我當成自家晚輩一樣疼愛。”

    “如此就好。”王青娥伸手,拈起瀛姝那纖細的鎖骨上,沾上的一朵梅瓣,輕輕一彈,梅瓣隨著流水漂遠了,她的唇角發著沉,無力把唇角往上提似的:“我就但望五妹入宮後能早得聖寵,順利誕下龍子,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這祝福的話,說得著實有些惡狠狠的意味。

    瀛姝卻仍笑著,只把聲音壓低下去:“我也有句肺腑之言相贈四姐,別總是看著人家,妒嫉人家的生活,安寧喜樂不易得,四姐已經足夠幸運了。”

    遠處,大伯母申氏衝瀛姝招手,瀛姝知道她到時間上岸回帳去梳妝打扮了,像條魚似的遊了過去,王青娥就背轉過身。

    整張臉,在春光明媚中,變得黑漆漆的了。

    什麼叫做如願以償?她從來期望的都是風光大嫁,但現實證明已經勢微的家族,沒有能力再和八大權閥聯姻,她並不是對裴九郎情有獨鍾,她的纖纖玉手先是衝陳郡謝的謝七郎伸過去,奈何謝七郎看上去風流放闊,實則也是個只重利益的凡夫俗子,她所能接觸的世家子弟中,也唯有個裴瑜是個只重才華的真“名士”!

    可陽羨裴畢竟只是中品之族,裴瑜的父親是次子,裴瑜是次子的次子,她不但成了名副其實的低嫁,竟然還被裴瑜那繼母顧氏嫌棄,擬來的聘禮名錄中規中矩,沒有顯現出對她的半點重視。

    且在祖父的授意下,大伯母申氏也只肯按公中的成例替她備嫁妝,她的親孃,妝奩也光留給兩個嫡子,只肯拿出兩箱財帛給她做嫁妝,如同打發一個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