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隴上 作品

第二章 菜鳥實習生


  死亡因果預測的能力還在持續發動,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餘哲森發現自己所能預測到的可能性越來越少。

  世界線收束,一切歸於死亡。

  兜帽男的搏鬥能力在他之上,這本身是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

  在來到第四復興都市“七島”開始獨立生活之前,餘哲森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經歷。

  兩年前他曾經接受過鐵穹安全局的新人專員培訓,並且通過了全科的考試,格鬥術單項的評價是a+。

  如果當初他沒有在最後關頭改變主意,今晚在跨海大橋上追截他的那個實習生該稱他為前輩。

  但此時餘哲森在因果預測中看到的畫面卻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兜帽男在搏鬥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與那根偽裝成鋼筆的毒藥注射器無關,這件武器雖然致命,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不進來也不離開,你在等什麼?”兜帽男此時尚摸不清餘哲森的門路,謹慎地守在房間內。

  “你為什麼要殺他?你知道貨物是什麼?”

  餘哲森選擇用問話來拖延時間,同時讓自己看起來像是掌握著局勢的一方。

  兜帽男微微一怔,又聽他繼續說道:“如果你的目標只是貨物,在電梯裡就可以襲擊我,但是你沒有這麼做。”

  “這麼冷靜的頭腦,做一個送快遞的是不是有點可惜?”

  兜帽男把鋼筆別在了牛仔褲的口袋裡,對餘哲森伸出手:“不如成為我們的同伴。”

  “你們?”

  餘哲森的眼中露出遲疑之色。

  與對方展開對話之後,他發現自己腦海中的死亡預測終於停止了。

  這說明至少在接下來5分鐘之內他不會被兜帽男殺死。

  除了進攻或者逃跑,交流是第三種選項,也是唯一一種避免衝突的選項。

  “既然你也是異能基因的持有者,一定聽說過‘異能基因暴走症’吧。”

  餘哲森緩緩點頭:“因人而異,異能基因存在失控的風險。”

  “這個男人就是罹患異能基因暴走症的倒黴蛋。你送的貨物,是還在試驗期的抑制藥物。”兜帽男的目光落在了被他殺掉的男人身上。

  餘哲森情不自禁地皺眉,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兜帽男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可憐的傢伙和鐵穹生化公司簽署了實驗合同,自願成為試藥的小白鼠,以求能夠延長生命苟活下去。”

  “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

  兜帽男冷笑一聲:“這全部都是鐵穹樂園管理局的陰謀。即便這種藥物真的研製成功,也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這個自願成為小白鼠的男人是在獻祭自己,成為當權者永世王座下的基石。”

  沒等餘哲森仔細品味他的話,兜帽男就情緒激動地發出了咆哮:“鐵穹樂園管理局通過強制匹配的相親法律,有目的地使異能基因在公民之中傳播!基因純度不斷提升的最終結果,會讓所有人都變成藥物的奴隸!”

  聽到這裡,餘哲森已經大概明白對方的身份了。

  “你……是歸臨教派的信徒嗎?”他問。

  兜帽男眼神一凜:“不錯。我們被鐵穹樂園管理局的當權者們汙衊為邪教……”

  “那是汙衊嗎?”餘哲森打斷了他,“你剛剛殺了一個人,可你的臉上沒有任何悔改或內疚。”

  “變革是需要流血的。為了實現率領人類迴歸母星的崇高理想,總要有人做劊子手。”

  這傢伙根本就是個邪教的瘋子。

  率領人類迴歸母星?別開玩笑了。

  那顆蔚藍色的行星早已不再適合人類居住,現在那裡只有戰爭留下的荒蕪焦土。

  而鐵穹樂園計劃正是為此而生的——在毀滅世界的殘酷戰爭之後,給倖存的人類創造一個新的家園。

  從最初的第一復興都市“星舟”到如今即將建成的第十二復興都市“神谷”,正是鐵穹樂園計劃一步一步給人類帶來了嶄新的希望。

  餘哲森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會信仰歸臨教派這個徹頭徹尾的邪教。

  “鐵穹紀元52年,第一復興都市星舟遭受了一次史無前例的恐怖襲擊。由於安全局內關鍵位置被暴亂者提前滲透,事發時暴亂分子甚至比安全局專員們先拿到了武裝。”

  兜帽男點了點頭:“是我們乾的。”

  “我的父母均在那次襲擊中喪生,那一年我只有四歲。”餘哲森繼續說道。

  “變革是需要流血的,從不例外,雖然傷害平民不是我們的本意。”

  “不,他們是捍衛者。”餘哲森用帶著嘲諷的眼神瞅著他,“在平定動亂之後繼任安全局局長之職的安志天收養了我,我的父母生前是他的同袍,安全局本部的精英專員。”

  兜帽男驚訝地抬起頭,神色看起來有些僵硬。

  片刻之後,他用充滿敵意的沙啞嗓音問道:“所以今晚是你們設的局?怪不得你敢肆無忌憚地站在這裡和我說話,伏兵在外面?”

  他把餘哲森當成了偽裝成快遞人員的安全局專員。

  “安志天想把我培養成我父母那樣出色的人才,因為他覺得我天賜大恨,是個好苗子。”

  餘哲森說著自嘲一笑,慢慢解開了機車頭盔的束帶,把它取下來拿在手裡:“不過我還是拒絕了他。”

  “哦?”兜帽男伸向鋼筆的手停了下來。

  “鐵穹樂園管理局的制度有很多讓我

  不喜歡的地方,復興都市的秩序也算不上什麼祥和淨土,婚育局的相親法案更是扯淡中的扯淡。”餘哲森毫不留情地抨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