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棉花糖

 夜晚的彌亞市區之內,一家裝修豪華的酒店內到了深夜也依舊燈火通明,在門窗緊閉的溫暖大廳內,不僅有著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兩位史來姆娘,還有一位正坐在輪椅上不斷伸手摩擦戒指的白髮少女,她望著自己的雙腿,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大小姐,要不您去上面歇息一會吧,我在這裡等費舍爾先生回來。”

 就在她的身後,去將臻冰重新放置好的海迪琳拿著一塊毛毯重新回到了一樓,將毛毯為瓦倫蒂娜小心披好之後,她才看著那兩位史來姆如此說道。

 但瓦倫蒂娜則是搖了搖頭,單手撐住了自己的臉頰,忽然對著海迪琳開口說道,

 “不,史來姆印記是第四枚印記了,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順帶,海迪琳,讓家族將我們家中歷史有關的書本送過來,費舍爾說有用,他要看一下。”

 “是,大小姐。”

 身後的海迪琳恭敬地稱是,隨後離開了大廳去給圖蘭家族的內部傳信,讓整個大廳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實際上,並不是費舍爾想要看,而是瓦倫蒂娜在看到臻冰之後卻獲得了預言的能力,這讓她對於自己身體內的遺傳病有了其他的猜測,也許費舍爾說的是對的,自己的體內真的有鳳凰之血,不然自己為什麼可以使用月公主呢?

 想到此處,瓦倫蒂娜輕輕伸手將裝著月公主佩劍的木盒呼喚出來,自從她出生開始,這柄藏在家族之中的神兵便一直在呼喚自己,而家族中的其他人都沒有這樣的本領,這也是為什麼當自己告訴家中的長者自己能聽到月公主以及霜雪梧桐樹的呼喚時,家族中的長老們會如此吃驚的原因...

 如果家族中流淌的真的是鳳凰之血,為什麼身為祖先的鳳凰們要如此折磨自己的後代,讓他們每個人都早夭與殘疾呢?為什麼月公主劍又要呼喚自己,讓自己前往霜雪梧桐樹而不是其他家族中的人呢?

 這些問題都縈繞在瓦倫蒂娜的心頭,沒有另外的人能為她做出解答,許是今天注視了臻冰的原因,她的雙腿又開始產生了明顯的幻痛,明明其他任何時候這雙腿都沒有任何知覺,卻在某些時候又產生讓人難以忍受的劇痛,這讓瓦倫蒂娜痛苦不堪。

 她咬著牙將手中的月公主劍收回,隨後取出了之前交給費舍爾過的藥物,隨意地拍了兩粒藥丸落到手心中便囫圇吞下,待得那止疼的藥物生效之後,瓦倫蒂娜才虛弱地感受到自己身體之中的疼痛緩慢地褪去了。

 在那樣逐漸飄散的疼痛之中,沒人能發現她那澹銀色的眸子又開始不受控制地迸發出了一點點微弱的光芒,在瓦倫蒂娜的視線中,臻冰中的霧氣不斷蔓延開來,最終又在她的面前形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只不過和在臻冰之中看到的畫面不同,現在她看到的畫面又分散又模湖,更像是好幾個場景拼湊在一起一樣。

 在迷霧中,瓦倫蒂娜隱隱約約地看見了被陽光覆蓋的寒冷雪山,看到了一群穿著黑色風衣的金髮納黎人正冷臉舉著一個造型奇怪、如同一個鴕鳥蛋一樣的遺物對準了自己,隨後她又似乎聽見了一聲火銃的巨響...

 隨著那一聲火銃的巨響出現,瓦倫蒂娜也瞬間從霧氣之中的預言中脫離出來,她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自從看過臻冰之後,她的狀態就有些不太對勁,雖然能看見一些零散的、關於未來的畫面,但好像身上的遺傳病也因此加重了少許。

 這到底算是賜福還是詛咒呢?

 瓦倫蒂娜沒過多在意自身的問題,畢竟在離開家族時她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

 尋常的圖蘭家族成員都活不過三十歲,這還是自身遺傳病症狀很輕的成員才有的幸運,像是瓦倫蒂娜這種遺傳病空前嚴重的成員,她能活過二十歲就是奇蹟了...

 所以,在離開雪花堡壘之前,瓦倫蒂娜便是帶著必死的決心來尋找霜雪梧桐樹的,她現在更在意自己看到的畫面之中潛藏的信息是什麼。

 那群金髮的男人是納黎人,他們既對霜雪梧桐樹沒有追求,也和圖蘭家族沒結過仇,而現在依舊對自己大動干戈,原因顯然是因為那位同樣來自納黎的費舍爾。

 瓦倫蒂娜之前已經對他和尹麗莎白之間有牽扯的事情有所瞭解了,但顯然,他們之間的事情要比瓦倫蒂娜想象的還要複雜一點,以至於對方不遠萬里都要找人將他活捉帶回。

 是因為費舍爾身上有什麼對納黎至關重要的秘密嗎,例如之前他那不像人類的體質?還是說他牽扯到了國內的某種政治鬥爭,讓女王不得不清算他?還是說,就是單純的女王和學者的小故事使然?

 瓦倫蒂娜敲打著手上的輪椅,不自覺地又想到了之前在臻冰之中看到的畫面,她臉色微紅卻有些頭疼地嘆了一口氣,低聲啐了一聲,

 “這個渣男...”

 就在下一刻,瓦倫蒂娜的面前空間忽然扭轉起來,她抬頭看向眼前,卻見費舍爾手中握著一個圓形的印記,身後還跟著神色有些奇怪的史來姆種科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