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吱吱吱 作品

第20章 Chapter 20

 祁夏璟輕飄飄的一句宛如平地一聲雷,轟的在會議室炸開,驚的在場其餘人目瞪口呆。


 劉主任怒視著祁夏璟慢悠悠地品賞咖啡,氣的嘴角抽搐,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要不要看看,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啊,是咖啡。”


 鴉雀無聲中,祁夏璟慢條斯理地放下咖啡杯,桃花眼朝桌上的咖啡機投去一瞥,十分貼心地笑笑∶


 “機器裡還有點剩的,主任您也要來一杯嗎”


 ii i ……


 “滾給我滾出去”


 一分鐘後,在場被連累的其餘人一同被趕出來,想起會議室的爭吵都忍俊不禁,和祁夏璟點頭後紛紛離開。


 ”你說你老惹乎老劉幹嘛,”走在最後的徐欖雙手抱頭,懶洋洋地打哈欠,“他年紀也挺大了,再讓你給氣出病來。”


 他看向正低頭利落刪短信的祁夏璟,咧嘴笑∶"你們祁家人可真有意思,一個永不放棄騷擾,另一個就死也不換手機號。”


 祁夏璟沒搭理他,消息通知團隊所有人十分鐘後去六樓vip病房,發完又看都不看地繼續刪消息。


 “死心眼,懶得管你,”徐欖不再多管閒事,反而盯上祁夏璟亂晃的手機掛件,意味深長地笑了,


 “你這掛件還挺別緻,有新情況啊兄弟?”


 祁夏璟懶懶掀起眼皮看人,反問“童心未泯,不行”


 “行行行,你最行了,”徐欖哪能看不出男人嘴邊笑意,欣慰地勾住他肩膀,“走了,去六樓看老爺子去。”


 “手拿開。”


 “我就不,有本事你打我。


 " ".…


 徐家老爺子術後恢復的不錯,病灶並未擴散,目前也沒發現有侵犯局部大血管的情況,只要定期來醫院複查、儘早發現並阻止複發性病變,很有可能徹底康復。


 即便早已退役,老爺子在病中依舊風骨不減,檢查身體時始終繃著臉,病服下的背脊挺得筆直,一點不肯服老。


 複診病情結束,其他醫生相繼離開,黎冬則去旁邊連通的小隔間裡,詢問護士病人週末的排痰情況。


 重新合上資料夾,當他準備轉身離開時,病床上的老爺子突然冷冷道∶


 “站住。”


 徐欖正癱坐在軟椅上,聞言立刻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滿臉寫著“這一刻果然還是來了。”


 好歹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祁夏璟很給面子地轉身笑笑,雙手插兜,吊著眼懶散等待發話。


 “週末你父母給我打電話了,說你這幾年都沒回家。”


 徐老沉冷嚴肅的呵斥聲響徹整間病房“你自己聽聽,這像話嗎”


 “幾年過去了,您還拿家裡來壓我。”


 祁夏璟諷刺地勾唇冷笑,眼底溫度逐漸冷下去∶ "您老自己聽聽,這像話麼。"


 老爺子冷哼一聲,冷臉訓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不是為了高中那點事談個對象鬧得天翻地覆,書也不讀家也不回。"


 “最後還不是分手”


 "要我說,當年你擅自學醫就是錯的,"見祁夏璟一副油鹽不進的吊兒郎當樣,老爺子就氣不打一出來,“家裡明明給你鋪好了路,卻來做這種又髒又累的活!”


 “怎麼,少你一個醫生,地球還能不轉了”


 出生就被安排出國學醫的徐欖樂了“得,這是連我和我爹一起罵了。”


 "你別嬉皮笑臉,你這個出息能做醫生不錯了,"徐老爺子對油嘴滑舌的孫子嗤之以鼻,抬頭瞪著祁夏璟,習慣性地發號施令


 “這次回來就別走了,祁家就你一個孩子,你還真能丟下你爸媽不管了?”


 “能啊。”


 祁夏璟漠不關心地挑眉,態度輕慢∶“小時候他們不管我,老了我不干涉他們,公平公正。”


 餘光瞥見門邊一抹纖瘦身影離開,男人眼底最後一絲溫情消融,冷冷望向病床上的老人。


 “少個醫生是沒什麼差別,”祁夏璟向來說話直白殘忍,也從不在乎對方輩分地位,


 “但如果不是當年”選錯了路’,您今天大概沒機會教訓我了。”


 話畢他朝無奈的徐欖甩去眼神,在嘆氣和下一秒響起的怒吼聲中轉身離開。


 左腳邁出門欄時,祁夏璟忽地想起什麼,腳步微頓,轉身垂眸看向病床上大發雷霆的老人∶ “如果那兩位下次再電話過來,辛苦您幫我帶一個‘不幸’的消息。”


 男人削薄的唇再度勾起點散漫的嘲諷笑意,字字清晰響徹房間∶


 “就說————我找到她了。”


 病房內不斷傳來斥責聲,聽的走廊裡的小護士嚇得直吐舌頭∶ “老爺子火氣也太大了。”


 剛才的對話她偷聽不少,要不是黎冬臨時拉她出來,她估計現在人還在病房。


 祁夏璟和黎冬的情侶身份在醫院早不是秘密,小護士只是沒想到,兩人情路還有如此坎坷一段。


 八卦之火蠢蠢欲動,小護士幾次想開口問又不敢,結果遠遠看祁夏璟出來,慌忙輕推黎冬胳膊∶“祁副高來找你啦。”


 黎冬從資料夾中抬頭,回眸就見到祁夏璟從逆光中走來,表情如常,走近後朝緊忙要離開的護士微微頷首。


 空曠長廊無人走過,只有遠處拐角隱隱傳來人聲。


 "氧飽和度數值正常,排痰情況也良好," 黎冬將資料夾遞過去,避開祁夏璟直視目光,"沒有擴散現象,手術很成功。”


 祁夏璟並沒伸手去接資料夾,深邃雙眸靜看著黎冬,沉淚光銳利的像是能將她一眼看透。


 ”剛才的對話你聽見了,”男人聲線低沉醇厚,直白地撕裂黎冬試圖隱瞞的體面,“為什麼離開。”


 他知道她聽見了。


 黎冬懸空的手緩慢放下。


 “你也覺得我不該學醫,”平波無瀾的語調落在耳邊,淡漠到彷彿在講述他人故事,


 “你也認為我應該服從家裡安排,對嗎。”


 黎冬知道祁夏璟高中前被安排去a國讀商,卻不清楚他最終從醫的原因,也無法回答男人的犀利提問。


 “我認為你該選擇你喜歡的。”


 最後她安靜抬頭,四目相對中輕聲問道∶“祁夏璟,你喜歡現在的職業嗎。”


 祁夏璟垂眸,沒有猶豫“喜歡。”


 做胸外科醫生就註定要手術檯和坐診連軸轉,一年四季都是高強度工作,起早貪黑變為常態,隨時要面對難纏的病人和家屬,本職工資還抵不上罐頭的保養品錢。


 但至少看到死亡線上奄奄一息的人在手術檯被救起時,類似成就感的情緒會讓祁夏璟覺得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