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我姓蘇的,不做詩了(6K章)
鳳溪國距離飛羽仙宮來說並不遠。
但……這是對於修士來說。
兩地間隔寶象國、攬月國、流光國等七個國度,到了北畔的寶象國後,還要橫跨一片上千裡的廣闊水域,這才能到鳳溪國的嶺南道。
於凡人,這些路程,哪怕騎乘千里駿馬,也要花費畢生精力。
徐行一路上走走停停,體悟各種不同國度的風情。
修煉,也需張弛有度。
一直緊繃如弓弦,對修行也不是件好事。
大概過了五日。
徐行越過嶺南道、江西南道、洛南道,來到了鳳溪國的神京城。他立步在青黑城牆旁側佇立的望樓上,腳底踩著其一角飛簷,遙望內外二城。
一百零八坊市,井然有序。
東西二市,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一副鮮花著錦的盛世景象。
“公羊儀治國,有一套。”
徐行暗讚一句。
甭看公羊儀和他為敵的時候,屢屢吃癟。可在他還未去四明山的時候,公羊儀當尚和尚的謀主,基本上無往而不利。
合陽山,是十八路諸侯的盟主勢力!
可以說,公羊儀的內政手段,絕對在一流之列。
“先去坤王府。”
“三哥坤天王心眼最實在,也是我的結拜兄弟,最重兄弟情意。”
下了望樓,給自己身上隨手施了一個斂息術,徐行徑直前往盛康坊的坤王府。
他並不打算直接貿然前往皇宮。
離去十二載。
雖然不至於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可十二年時間,卻足以改變許多東西。尤其是他自稱自己有恙,一直未能臨朝面見百官。
縱使如公羊儀、常吉這等心腹重臣知道天德帝並非病重,而是前往飛羽仙宮求仙問道。可他不露面的時間太長,誰知道這麼長的時間下,有沒有百官或者各地的藩王生出異心……。
“他堂堂一個王爺……”
“怎麼門前這麼冷清。”
片刻後,徐行就到了一高門大宅。
他給坤天王常坤御賜的這棟宅邸,是曾經崇明帝皇子永王的王府。
這座王府佔地約百畝,塗漆的硃紅大門,門上釘著亮銅獸首銅環,門枕處落座兩隻威風凜凜的白玉獅子。透過兩人多高的青磚黛瓦,能看到王府內簷牙高啄的各色閣樓,可見其王府的氣派。
只是這座宅邸門前,未免冷清了不少。
不管是正門,還是側門。
正門緊閉未開,而側門處立著兩個身材魁梧的藍衣家丁,守著門戶。在側門的旁側,拴馬石附近,鮮見新鮮泥土,地面隱有薄塵。
窺一管而知全豹。
若坤天王賓客眾多,理應拴馬石無一空落,而不是連一匹駿馬也沒有。
“進去看看。”
徐行一個閃身,越過兩個護院,入了王府。
不告而進,於禮不合。
但他是開國皇帝,這點小禮還限制不了他。
頃刻間。
徐行就從後宅一處冰室找到了坤天王常坤。
常坤半躺在一張羅漢床上,眯著眼,打著呼嚕聲。他敞著胸襟,旁側有兩個姬妾給他用蒲扇用力扇著涼風。而在冰室內,則擺著兩大桶寒冰。
絲絲涼氣在蒲扇的扇動下,傳到常坤身上。
見此。
徐行也不意外。
此時的鳳溪國正值酷暑,達官貴人從冰窖中取冰營建冰室用來消暑,屬於常事。常坤的這般行徑,還算不得驕奢淫逸。
“三哥……”
“多年未見,三哥髀裡肉生,過的比四弟還要舒服不少。著實讓四弟我也是羨煞不已。”
沒過多久,徐行顯露身行,一臉笑意的看向鬢生白髮的常坤。
給常坤搖著蒲扇的兩個姬妾,突然看到徐行露出身行,還誤以為是刺客,差點扯開嗓子叫外面的親衛入內護駕。但待她們聽到徐行的自稱後,就立刻硬生生的將脫口而出的話憋了回去,以免衝了帝駕。
坤王的四弟,除了天德帝外,別無他人。
“婢子們見過皇爺……”
兩個姬妾跪地,嬌軀微微顫抖。
面前之人,是可以對她們生殺予奪的天德帝,她們怎敢不敬。
這般響動瞬間讓正在打酣的常坤驚醒,他從羅漢床上迅疾起身。緊接著,他的眼簾內,就闖入了立在室內、面色平靜的徐行身影。
“臣常坤見過陛下。”
常坤怔了數息,又揉了揉眼眶,確認是自己沒看花眼後,就立即掀起長袍前幅,準備跪地拜見徐行。
君臣大義在上,兄弟情義在下。
為人臣久了,常坤知道分寸。
“三哥,何必多禮。”
徐行瞬間來到常坤身前,微微彎腰,用雙臂攔住了常坤下拜的動作。
接著,他搖了搖頭道:“三哥,你我都是拜把子的兄弟,區區君臣禮節不算什麼。況且我如今入了仙途,一些凡俗禮節,能免即免。”
“是,陛下。”
常坤沒堅持下拜,但他也沒改自己稱呼,仍舊對徐行口稱“陛下”,而不是“四弟”。
一些俗禮可免。
可若是他真不知分寸,徐行初時還好,久了,必定不滿。
常坤粗中有細,對此知道的一清二楚。
……
……
冰室恢復為客廳。
婢女斟靈茶。
香氣盈滿整個房間,令人口中生津。
徐行入座,坐在主位。常坤陪在次位。二人各呷了一口幻霧靈茶所浸泡的茶水後。徐行這才點明他此次來坤王府的目的。
打探如今朝廷的情況。
“朝中……”
常坤摸了摸腦袋。
他儘管心有感動四弟沒把他當外人。
但一些話還得如實去說,他訕笑一聲道:“陛下,你是知道我的,論打仗還行,可朝中這些事,我是不怎麼去管的,管也管不好。所以早在陛下你走的第二年,我就乾脆將王府大門一關,避不見客……”
他這話沒說假,但還有一些事沒說。
事實上,他之所以閉了王府,不見外客。除了他不貪戀權力外,更多的原因還是外姓藩王惹人注目……。
天德四年的時候,有人彈劾他坤天王私收賄賂,中飽私囊。常坤先是大怒,他平生最恨貪官,怎麼可能自己貪汙,再加之徐行對他們結義兄弟賞賜不絕,他又不缺錢,怎麼可能貪汙受賄。
後——
被朝中百官一彈劾,他才後知後覺,是自己外姓藩王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