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天街踏盡的,何止公卿骨……(4K字,大章)(第2頁)
……
道旁的文武百官。
跪在地上乞降的太子、永王……。
此刻聞言,
心中感受不一。
在崇明帝的薄涼統治下,文武百官們亦是各個看崇明帝不順眼了。
動輒“男丁流放三千里,女卷充入教坊司”,株連三族。
視臣子宛若私奴……。
見到崇明帝即將慘死,他們心中大為舒爽。
而太子、永王,則是心中悽悽,惴惴不安。
君父尚且如此,
更遑論他們這些子孫。
“徐逆……”
“你今日如此對待朕,日後汝子孫亦然之。”
崇明帝見卑膝無用,改為咒罵。
“君子之澤,三世而衰,五世而斬。”
“本王的子孫若是如此,甘願讓他引頸受戮……”
徐行笑了笑,絲毫不介意道。
他對親生兒子徐章都不怎麼親近,感情不深,只是盡生父責任。
未來可能連面都見不上的子孫,他又豈會在意?
其外,他為長生種,一人即一國,血脈存亡並不會太過介懷。
如鳳溪國太祖宋刀,亦是如此。
壓根就沒理睬龍子龍孫的死活。
後續崇明帝的謾罵,徐行懶得還嘴。他擺了擺手,義軍的隊伍瞬間就從中分出了一條闊道,將站在皇城外圍觀望的神京饑民引到了崇明帝面前。
神京為鳳溪國都城,天下首善之地。
臨近各道一有天災人禍,災民就會瘋狂湧向神京。因為在地方上,官員不一定會開放義倉,即使開放,也是紙面上的文章。可在神京,天子腳下,無論如何,哪怕是表面功夫,災民好歹亦能有一口吃的……。
故此,神京災民足有十數萬之眾。
皇城大亂,這些災民見此良機,也想渾水摸魚,奪一碗羹。
有不少趕在四明山義軍抵達皇城前逃走的太監、宮女……,已被災民將其隨身所攜的宮內珍寶搶奪一空。
“朕乃天子,爾等災民,生受皇恩……”
見災民朝自己湧來,崇明帝頓時大驚失色。
他先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十數步,等到退無可退,再退就被義軍盾陣逼退之時,他又對災民開始了厲聲喝罵。
“朕念爾等失去家園,命人開解義倉,發放官糧,解民倒懸……”
“爾等就是這樣報答於朕的?”
崇明帝目光逼視災民。
面對徐行,他唯唯諾諾。
可面對這群連飯都吃不飽的災民,他又恢復了身為皇帝的自信。
命有貴賤,他生來就是帝王裔!
區區一些災民,有怎敢對他懷有不敬之意。況且他“確實”對這群災民施下了恩德。內帑撥銀、國庫撥銀,他對這群災民有救命之恩。
磨刀向自己的恩人,天底下沒有這種事。
餓的面黃肌瘦的災民們,此刻聽到崇明帝這番話,逐漸止住了步……。
緩緩放慢了步伐。
“或許……”
“或許還未到必死之地。”
“朕還可以仰仗這些災民,反攻徐逆這個反賊……”
“趁此機會,或許還能爭得一絲存命之機。”
有了這間隙,崇明帝大腦瘋狂運轉,一些異想天開的想法在他腦海誕生。
人到窮途,就會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此刻,這些災民就是崇明帝眼中的救命稻草……。
只是——
還未等他說話之時,領頭的幾個災民就開始對他眼露兇光。
“崇明,你這狗皇帝。”
“當我們是瞎子……”
“義倉確實給我們放了糧,可義倉本就是百姓為了躲避天災所存的糧食。”
“哪怕掠過此事不提……”
“撥銀給宗室一人的錢,就遠遠超過賑災的錢。”
“陛下妄圖天下災民念你之恩德?”
災民們緩緩逼近崇明帝,一人一句道。
不患寡,唯患不均。
假使國朝真的艱難,王公大臣、宗室子弟各個節衣縮食,他們百姓受點苦也沒什麼,可偏偏宗室親王一個個吃的腸肥肚滿,而災民卻要餓的易子而食……。
誰肯心服口服?
天下若只是宋家一家的天下,談恩德沒必要,萬民皆為私奴。
起義理所應當!
天下若不只是宋家一家的天下,談恩德可,但民可載舟,亦可覆舟。宋家皇帝不講仁義,他們這些災民也不會去講什麼仁義……。
一飯之恩,那也得去分場景,不能一概而論。
“是百官貪汙受賄……”
“才致使爾等受餓,這是貪官之錯……”
崇明帝習慣性甩鍋。
不過,他這話已沒人再聽了。
近千名災民一擁而上,將崇明帝你一口,我一口,徹底分食了。
不消一刻鐘時間。
等災民散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