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謝凌的屋子異常整潔,雖然很大,但並不空曠。

一張雕花屏風將床與外室隔開,迎面的紫檀架上放著很多名貴窯瓷,最東邊的牆上掛了三副雪景圖,從上至下垂落在地,足足佔滿了一整面牆壁。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裝飾的畫像,站在畫像之下,有種仰望神境的奇妙感覺。

當葉琬移動視角時,才發現他的屋子裡有許多藏在暗處的金色絲線,絲線只是閃了一下光芒,肉眼並不能看清楚。

謝凌關門的剎那,屋子黯淡下來。

他沒有點燈,只有窗戶縫隙投進來幾絲光線,但是足夠視物了。

當他站在自己面前,低頭凝視她的瞬間,葉琬突然嗅到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他似乎正在做什麼事,整個人都有種強壯鎮定的忙碌感。

看著少年清秀的馬尾,葉琬向前一步,卻被他攔住。

“別亂動。”

他聲音淺淡,有種疏離的冷意,取下護腕後,隨手放在書案上,在這間整潔到沒有人味的屋子裡,書案上那塊擺滿各種書籍的雜亂尤其惹眼。

果然是勤奮好學修真界唯一卷王,不是看書就是練功,都已經這麼晚了,他還在研究陣法知識。

葉琬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打擾小少爺學習,簡直是罪惡。

之前看他既不愛美色又不跟著京都裡的世家公子四處玩樂,原來一心都在學習和修行上。

古人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一點都沒錯,謝小公子已經完全深刻領悟了這一道理。

任何事情在他眼裡都沒有學習和修行這兩件事重要。

葉琬抱著盛滿雨水的陶罐,思索著怎麼跟他開口。

上來就提髓寒蠱這件事,貌似是有點太突兀了,要不跟他寒暄幾句,先過渡過渡。

“小鍋呢?”

葉琬在屋子裡看了一圈,連兔子毛都沒看到,平時也不覺得謝凌多喜歡小動物,突然說借兔子還挺奇怪的。

謝凌收著書,還是那副拽拽的模樣。

“在院子裡,你沒看見嗎?”

他的院子那麼大,小鍋要是躲在哪裡睡覺,自己怎麼可能看得見。

“你把小鍋搶過來,為什麼又關在外面?”

“什麼叫搶。”謝凌扭頭:“算了,不和你說這個。”

他繞過書案,來到葉琬身邊。

“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

葉琬笑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他站在擋光的地方,低頭看著葉琬,整個人都變成了一道黑影,也許是因為他才十六歲,葉琬對他的印象一直都是處於青澀期的小公子,可是今天一看,才發現他個高肩寬,意外地很大一隻。

壓迫感實在太強,葉琬悄悄退後。

聽到葉琬的話,他罕見地沒較真,反而說道:“你才不會特意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事吧。”

這都被他看出來了,葉琬點頭:“被你說中了,不過這件事也和你有關。”

聽到與他有關,謝凌來了絲興趣,但還是假裝不在意,問道:“有什麼事快說。”

葉琬走到桌子前面,輕輕放下陶罐。

謝凌皺眉:“不要亂動。”

他怎麼突然兇起來了,葉琬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這屋子雖然大,但也不至於迷路,他讓自己不要亂動,難不成怕她碰到什麼東西不成。

誰知葉琬剛走一步,腳下忽然掠過一根金絲,絲線上的鈴鐺叮鈴鈴響起來。

頃刻間,整間屋子都閃爍著同樣的光芒,金絲一根根浮現,下一刻直奔她來,將她牢牢捆住。

頃刻間,整間屋子都閃爍著同樣的光芒,金絲一根根浮現,下一刻直奔她來,將她牢牢捆住。

絲線慢慢變粗,直到變成一根細繩,

從腳到胸口,捆地葉琬無法動彈。

見到這一幕,謝凌眉頭抽搐,無奈道:“都讓你不要亂動了。”

房間裡的銀鈴聲吵得她耳朵疼,過了很久才安靜下來。

葉琬連根手指都動不了,差點失去平衡。

她驚訝道:“這是什麼?”

“別擔心,普通的陣法而已,我只是在房間裡試一下,誰知道你突然過來。”

他說的雲淡風輕,可現在被綁起來的是自己。

在房間裡搞這種東西,他防賊啊!

葉琬進來的時候他根本沒說,要是說一下的話,自己死也不會進他房間。

她被綁的很不舒服,尤其是這種無法動彈的感覺,別提多沒安全感了。

“快把我鬆開。”

謝凌道:“你彆著急,這是我自己做的,還沒完全弄好,貿然解開的話可能不會成功。”

葉琬可不願意聽他狡辯,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再說了,被綁的又不是他,他當然不著急。

大晚上在房間裡弄這些繩子鈴鐺的,他這是什麼癖好……

見她表情愈發不對勁,謝凌眼眸微動,兇巴巴道:“想什麼呢你,我這是防身的法陣,不是那種奇怪的東西。”

“我又沒說是什麼。”

葉琬擰起眉頭,水潤的眼睛直直盯著他,好似要把他看個乾淨。

她的簪子都被金絲扯掉了,烏髮垂落下來,搭在雪白的頸間,有種凌亂誘人的美麗。

謝凌不自在地走過去,打量著她身上的繩子。

葉琬低頭,又抬頭。

“你在看哪裡。”

他忽然一愣,怒道:“你想多了!”

被她幾句話一激,謝凌自己也受不了,想著趕緊把她解開讓她回去。

他起勢捏訣,用指尖觸碰葉琬身上的繩子,可觸碰到的那一刻,繩子猛然從葉琬身上鬆開,兩頭分別系在他倆的手上。

兩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很久,葉琬輕聲嘆息,問他:“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謝凌臉色陰沉,看起來極不願意。

葉琬還沒說什麼呢,他倒是這副表情,就跟自己會趁機對他做什麼一樣。

“我當然不是。”謝凌長睫微動,難受地閉起眼睛。

他尷尬的不是兩人的手被一根繩子拴著,而是自己做的法陣,自己居然解不開。

如果說不是故意的,那不就代表他確實沒辦法控制自己做的東西,要是承認是故意的,她不得想很多奇奇怪怪的事。

其實葉琬也知道他不會故意這麼做,就憑他對感情的冷淡程度,斷然弄不出那些稀奇古怪的花樣。

大概是他確實製造出了一個很強的防禦法陣,但還處於初期摸索階段,所以有一些小漏洞。

現在說再多也沒用,還是讓他想想辦法吧。

這繩子變的只有三尺長,分別將他倆的左右手系在一起。

“你沒事為什麼做這個東西?”

“你沒事為什麼做這個東西?”

葉琬實在忍不住了,她真的很想知道,大晚上他為什麼一個人摸索這種東西,小少爺應該不需要這種東西防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