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煎帶魚 作品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就是宗三老爺?

縱橫十來丈的老蚌所孕育出來的璫珠,竟然也只有區區一顆拳頭大小,足見得這顆明珠究竟是有多麼價值連城。

 璀璨耀眼幾若湖中日月的珍珠,不單單是顆寶貝珠子,恐怕更是這即將化龍的老蚌內丹。但咱們前文有講,梁布泉也好,馬士圖也罷,兩個北方漢子打小便不識水性,今兒個被困在三茅花樹陣的陣眼當中,要不是因為湖內的氧氣充盈,不影響他們平日的呼吸,恐怕早就成了溺亡在鄱陽湖裡的兩具浮屍了。

 現在破陣的法門和寶貝近在咫尺,可是湖中的暗險激流錯中複雜,更迭不斷,兩個人即便是在旋渦當中穩住身形都是難上加難,更何況是入蚌取珠?

 法寶用不了,但所幸兩個人的腰上,還彆著槍。

 “老馬……”

 梁布泉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把手給扣到了腰上,“掏響子,崩了這狗東西!”

 舊社會的槍支彈藥不比今日,馬士圖從觀音山上帶回來的響子,說白了也無非是綠林好漢從黑市裡買來的土炮,這種槍桿子沒有望山,打一槍就得裝填一下彈藥,最倒黴的是,土槍時常卡彈,進了沙子進了水,槍炮打不出響來還是次要的,多數時候還會炸膛。

 咱且不論湖裡的這隻巨蜃長著這麼大的個頭,究竟怕不怕響子裡頭那點小的不起眼的子彈;人家在湖底下活了這老些年,腦袋瓜子自然也不是尋常的海物生鮮可以比擬的。

 兩個人才剛剛從腰上掏出響子,梁布泉未等瞄準,馬士圖未等上膛,那巨蜃卻猛然之間一閉嘴,湖底登時作山崩地裂般的炸雷之聲,兩個人就像是紙片一樣,隨著被蚌殼閉合所激發的餘波給直直地吹到了湖面上頭。

 常日的湖面,正是他們今日的土地。浩浩蕩蕩的鄱陽湖在此時彷彿是束縛了他們的巨大繭房,兩個人沒有被順理成章地擊飛到萬丈高空,而是在身體觸碰到湖面的一剎那,彷彿重擊在地面之上一樣,只覺得渾身的零件像是被撞碎了那般痛苦難當,喉頭一甜,整齊劃一地吐出了一口老血。

 這還不算完,蚌殼閉合後所卷集而成的水泡,緊跟著便此起彼伏地迎向了二人。密密實實的泡沫在撞到他們身軀的一剎那,便次第炸裂,一股沒有來由的窒息感,立刻便佔據了他們的胸膛。

 倒懸日月,顛倒陰陽。

 可以在水下呼吸,空氣便會令他們窒息。

 此時倒立在湖心之中的兩個人,彷彿在一息之間變成了只能在水裡嬉戲生活的魚人,有了水下呼吸的能力,就不能再度回到岸上生活。

 “我日你個姥姥!”

 梁布泉從嘴裡嗆出了一大口水泡,嗆了水的痛苦他領教過,可是從未設想過原來嗆了空氣竟然也會這麼痛苦。胸膛像是吸入了兩隻刺蝟一般,針扎一樣的疼,腦子也渾渾噩噩地脹痛得厲害,似乎下一秒就要像西瓜一樣碎成兩半。

 他咬牙切齒地橫握起鷹嘴匕首,迎著水泡不住地揮砍,那水泡由大到小,由小化無,期盼著能借由這種方法,來抵消掉鋪面而來的氣流影響。

 兩人身邊的湖水,本就充斥著他們喉頭噴出的鮮血,叫梁布泉這沒頭沒腦的胡亂揮舞,反倒是頃刻之間便將湖水攪渾,血液混雜在湖水當中,使之身旁的水域呈現出了一片詭譎的橘紅色澤。而梁布泉手中的鷹嘴匕首,恐怕是吃了主家喉頭鮮血的緣故,竟然也跟著低聲常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