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煎帶魚 作品

第一百三十二回 水弩射工


   兩個人一路蹚著荒草枯枝地到了黃土崗子對面的河溝子旁邊。

   流水潺潺,四面老樹環合,蟲鳴陣陣,偏是沒有賈鏡和馬士圖的蹤影。

   臨著河溝的邊上,聳立著一顆參天古樹,梁布泉側眼望了一陣,這大樹恍若是溝子裡面平地聳起的一座小山,足有二三十人合抱粗細,從樹幹再到枝條高逾數丈,密密匝匝的樹葉在風裡呼呼啦啦地響,遠遠地看上去,恐怕足有人的巴掌大小。絲絲蔓蔓的紅色根鬚,纏絡著樹枝,珠簾一般地懸在半空之中,又粗有細,若不仔細辨認,行路的旁人恐怕還會將之給聯想成大樹的血管經脈。

   梁布泉撇撇嘴,橫豎現在也找不見賈鏡那夥子人影,倒不妨來個守株待兔在這邊候著。只等那群螞蟻帶回來消息再做打算不遲。

   心中念及,他抽出匕首就索性坐到了大樹的旁邊。可是先前趟嶺子下樑也多少給他長了記性,這頭剛剛抬屁股坐下,反手便使了個陣法,以刀刃做筆在周身的範圍之內畫了個圈,大大咧咧地倒頭躺下:“四哥,你在哪尋思啥呢?過來倒一會啊,難也遇了,苦也吃了,一晚上沒睡,進來睡一覺再說!”

   杜老四瞥著梁布泉,悶不吭聲地退到了小河溝的旁邊:“你一個人在裡頭躺著吧,我看那大樹邪性,咱可不敢在樹底下待著。”

   梁布泉笑道:“咱不是畫了個禁止了嗎!進了圈裡保準你能安生!大樹有啥嚇人的,她再邪性,還能長著腿跑了不成?”

   “你見過哪個大樹還他孃的能長血管的?”

   杜老四吭哧吭哧地在河邊掬了一碰水,痛痛快快地豪飲了一大口,拿袖子胡亂地抹了把嘴角,接著道,“你看它那枝條上的血脈……娘了個炮仗的,老子早先闖江湖的時候聽人說過,南方有種專門吃人的樹,就是靠懸在枝條上的老藤纏人。要我說呀,梁爺你還是來我這吧,這河溝子挺淺的,裡頭應當沒啥邪乎的玩意。再咋說我這邊也比你那安生。”

   “傻了吧?不懂了吧?這老枝你當是生在大樹上的老藤?”

   梁布泉饒有興致地那匕首指了指樹幹上倒懸下來的紅色藤蔓,“這玩意其實是大樹的氣根,幫它吸收水汽營養用的……再南邊一點的榕樹就長著這樣的玩意,氣根不吃人,放一百個心吧你就。”

   杜老四的大嘴一咧:“你就在那蒙我吧,你他孃的打山東那邊到了觀音山,走過最南邊的地方,就是江西南昌城了……啥玩意叫再南邊一點的地方。說的好像你真的見過榕樹似的……話說回來,啥玩意是榕樹啊?!這玩意是榕樹嗎?”

   “我沒見過,我老子趙老瞎子還沒見過?得你不願意往咱這走啊,咱也不多勸你……”

   梁布泉說著話,抻著懶腰翻了個身,“老子畫的這個圈本來就不大,你他孃的要是進來了,老子還嫌擠呢!”

   杜老四對著梁布泉的背影嘀嘀咕咕:“你當自己是孫猴子啊,還畫個圈就能防住山精野獸?”

   說話的光景,這一天又是稀裡糊塗地過去了。

   梁布泉張著個大嘴把呼嚕給打得山響,可是杜老四卻怎麼也睡不著。

   為啥這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