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煎帶魚 作品

第一百一十回 夜話

   自己造的孽,得自己去收拾爛攤子。

   梁布泉和賈鏡到底還是給安排到了一個房間裡頭,洋館的第二層,緊挨著走廊的盡頭。按老話說,這出門留宿住到旅館客棧的時候,最忌諱的兩間屋子,就是緊挨樓梯口的第一間,和靠近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自古以來鬼魂不可怕,可怕的是死者身上帶來的煞氣和殃氣。

   住人的屋子最忌諱的就是直衝著正門,因為煞走直線,擔心這穿心煞會直衝正主的神魂再開了殃。拎著樓道首尾的兩間屋子,一個直迎著煞氣,另一個收了煞氣的尾,所以才是最容易生出禍端亂事的去處。

   眼下這倆人雖說不是龍虎山下來的老道,但最少也是趟嶺子下樑的一把好手。都說是藝高人膽大,仗著倆人手裡頭有本事傍身,倒也不在乎周老太爺有沒有在這裡頭使下什麼絆子。

   梁布泉怕的是凶煞開殃嗎?

   他怕的人正在床上橫著呢。

   “咱可說好了,可不興動手!”

   梁布泉拿後背死死地頂著門板子,距離床鋪的位置足有兩三丈那麼遠,“是你挑起來的話頭,你非說咱倆是一對,這才叫人給安排進了一處房裡。我他孃的從始至終都沒動過你一根手指頭啊,你可別他孃的那啥……你要是那啥的話……我也那啥了!”

   大凡至簡,北方地區沒有那麼多高山流水,說起話來自然也不像是魚米江南一樣高山流水的,這一句“那啥”可以代指某個東西,在北方人的嘴裡,也可以代指某些說不出口的事。賈鏡雖說不是北方土生土長的孩子,但跟了這群東北大老粗這麼久,多少也能聽明白裡頭的意思。

   這會她仗著自己手裡頭捏著打人的本事,也不在乎梁布泉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輕輕地挑了下嘴角,那叫一個傾國傾城:“怎麼著?你想哪啥我?”

   梁布泉再怎麼說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漢子,瞅著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橫臥在床上對著自己笑,那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你……你個姑娘家家的你想啥呢!我那意思是,你要是跟我動手,就別怪我還手了!我他孃的是不會武功,但也不至於……”

   “你覺得這姓周的怎麼樣?”

   賈鏡倒是沒有順著他的話頭往下面走,白了梁布泉一眼,接著道,“放山客的後人,做了商會大拿,家裡橫著個禹王鼎,還漫山遍野地找人要謄出鼎上的地圖來……這人越是不想通書的人,反倒越是惹人懷疑……”

   說道這,倆人心有靈犀地把心裡的疑問給唸叨了出來:“有這麼大的一個寶貝,通書的人為什麼還能按著性子不出手?”

   接下來利用神鼎重寶,蒐羅江湖上的方士能人,招降者招降,反抗者全殲這樣的畫面便不由自主地在二人的腦海當中迴盪起來。退一萬步來講,即便這周老太爺當真與通書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將這麼大個寶貝放在家裡,招來那幫瘟神也是或早或晚的事。

   “所以咱們該怎麼辦?”

   賈鏡橫了眼房間的佈局,接著道,“這宅院看著就有些古怪,常日裡的房子寬窄相當,差得再多也不過是寸尺而已,再看看咱們這房子,前窄後寬活像是口棺材!實在不行咱們趁著夜色……”

   “走?人家好心好意留咱們過夜,咱們幹嘛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