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深海人魚(第2頁)

謝忱現在對自己的初始記憶應該就是他去海上找東西時順帶救了自己,心裡有些許難過,鴉透垂下眸,“不認識。”

小人魚肉眼可見失落下來,沒再控制著力度,慢慢地墜到觀察柱的底部。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安靜。

觀察柱裡有珊瑚,還有著很細很細的銀白色小魚,小人魚尾巴尖上的鱗紗隨著水流慢慢搖晃。

謝忱很高,白色制服將他襯得極其修長,手裡拿著一個文件夾,紅色的眸很像是鴉透曾經遇見的那個人。

小人魚問:“你後悔救我了嗎?”

謝忱:“有點。”

晴天霹靂!

鴉透:qaq

難過還沒浮上來,就聽見謝忱道:“因為你不應該待在這裡,也不屬於這裡。”

漂亮的小人魚就應該回到廣袤的大海去展示他的魚尾,而不是待在基地裡做某個人最完美的展覽品。

如果沒帶他上來,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謝忱心裡莫名升起一種煩躁,腦中泛起陌生的疼。

“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鴉透這才看了他一眼,悶悶地“嗯”了一聲。

謝忱:“我忘記了什麼?”

鴉透垂下頭,“你猜。”

“我猜我們應該在我救你之前就認識對嗎?”

東南區領主不愧是東南區領主,作為頂級玩家的敏銳力,從少年的反應和少有的信息,儘管是處於被催眠的狀態下也發現了端倪。

鴉透又抬頭看了他一眼,時不時抬頭的動作有些可愛。

“我們之前是什麼關係?”謝忱抽出了一支筆,打開文件夾,不知道在寫著什麼。

鴉透慢吞吞道:“沒有關係。”

謝忱皺眉:“真的?”

鴉透有些無辜,“我又不騙你。”

怎麼感覺還有些生氣了的樣子,好奇怪。

他們不說話,研究室裡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銀色的鱗片在房間的正中心,儀器運作沒有發出聲音,鴉透看著謝忱在紙上寫著什麼。

“我不記得之前的事。”謝忱將文件夾拿在手裡,“但我覺得我之前應該挺喜歡你的。”

“才不是。”鴉透發出小小的抗議,他擺動著魚尾,想到了初遇時那個0上。

不止之前,現在也是個0。

鴉透仗著現在謝忱不清醒,胡言亂語道:“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才不喜歡我,你的好感度都是0。”

“好感度?”謝忱皺眉,“你能測出好感度?”

“嗯。”鴉透應了一聲。

謝忱:“那我現在的好感度呢?”

鴉透:“也是個0。”不過就是個粉色的罷了。

“你的好感度是怎麼測出來的?”

這個問題問的比較有水準,鴉透被問住,臉上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他應該怎麼跟謝忱解釋這個其實來自他自帶的系統,並且這種技術也沒有辦法說清楚。

“可能是心率什麼的……”

前面都胡言亂語,現在再亂說一下應該也沒事。

謝忱:“就是檢測心臟?”

鴉透不知道,只好順著他胡亂點頭。

“哦。”謝忱頓了一會兒,平靜道:“那我的心一定不在自己身上。”

……

謝忱是過來給新來的小人魚做觀察記錄的。

他手上的文件夾裡就是“鴉透”以往一年半的各項數據。

觀察記錄最先觀察的自然就是外表、尾長、鱗片和肢體這種一眼就可以觀察的地方。

但是想到那一閃而過的粉色,謝忱手貼住自己的額頭,覺得有些熱得慌。

謝忱:“……要不你自己說吧。”

“說什麼?”鴉透有些茫然。

謝忱將觀察表貼在觀察柱上,讓他自己看。

小人魚的眼神從最開始的茫然到震驚,再到最後的羞惱,耳朵顫個不停。

為什麼會有魚腹鱗片大小、顏色和凹陷程度這種問題啊!

鴉透咬著唇,“我可以不做嗎?”

“不可以。”

鴉透不太清楚接下來過了多長時間,他被迫說了那些羞恥回答之後還被撈了出來,靠在謝忱的懷裡被他量魚尾的長度。

量完之後被放進觀察柱裡,謝忱拿著另外一張觀察表隨便填了些數據,隨後將那一張真實的數據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在一切結束之後謝忱就離開了。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程司年終於回來。

他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像是被利爪抓傷,但看著上面的痕跡,又更像是被誰惡狠狠撲上來撕掉了一塊肉。

程司年臉色蒼白地走進來,拿出一旁的藥給自己上藥,一言不發,然後唇邊的笑意卻越來越大。

不會是被疼瘋了吧?鴉透躲在海草後面,不安地看向那邊。

程司年注意到了他這邊,走過來,將鮮血淋漓的胳膊拿到他面前,“知道這是誰咬的嗎?”

鴉透沒說話,即使觀察柱還算大,但到底就那麼點,他也不可能跑出去。

程司年卻不等他回答,“是那隻醜魚咬的。”

他說的是塞德萊斯。

“你那隻醜小魚可是很擔心你呢?”程司年在笑,卻不再溫和,撕破了臉皮之後陰沉得可怕,“不愧是能吸引人魚的寶貝,那隻醜魚喜歡你,那個人魚王也喜歡你。”

他不管少年現在是什麼想法,也不在意少年已經被他催眠了,手臂上的疼痛讓他怒氣橫生。

“我本來以為他會跟他媽一樣,又或者跟他爸一樣,萬萬沒想到生出來會是一個這樣的醜東西。”

基地以為那條雌性銀白種人魚生出來的要麼是跟他一樣的銀尾人魚,要麼是過客型的墨黑色人魚,結果生出了黑不黑白不白的人魚。又兇,天賦能力趨近於無,這個發現讓程司年的父親差點氣暈在研究室裡。

什麼用都沒有,但又是一條人魚,乾脆眼不見心不煩將他丟到了核心基地外面,一過就是十幾年。

而剛剛在他回來的路上,那條人魚就從拐角狠狠咬了他一口。

如果不是程司年閃避及時,那隻手臂都要被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