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白新的唇今日尤為的涼, 因為外面下了雨,一場大雨澆滅大火,也降低了城市的氣溫。她從外面來, 驟然間進了這空調地兒, 身體實際有些涼。


 可當程季青的吻落下來,她便熱了。


 前一秒還在盛怒中繃緊的神經,忽然一下被熔斷,她的大腦產生一瞬間的空白。


 從未有過的空白。


 這種異樣情緒帶來的陌生與震驚,像是在她多年來步步為營, 細心籌謀路上的一顆火星。轟然間砸停了她的步伐,她的內心在喜悅興奮, 同時在惴惴不安。


 這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程季青的這個吻並沒有別的意味。


 卻比情谷欠更為心驚,她的心打著顫, 手握成拳,她閉上眼睛。


 幾秒鐘後,程季青氣息不平的稍稍離開,她還低著頭,額頭幾乎靠在一起, 二人目光相對, 各有各的不知名情緒。


 唯一相同的只有起伏的心口,與心跳。


 白新蒼白的嘴皮被吻的緋紅潤澤,她唇張開吐著氣,目光與程季青相望,下一秒她抬手捧住程季青的臉頰,再送上去。


 其實, 程季青也是同一秒迎上去的。


 程季青沒有談過戀愛, 自然沒有過接吻的經驗, 就算是和白新的第一夜,也是毫不清晰的。


 因此有些凌亂,有些急促與生疏。


 但她學習能力極強,從起初的磨合,半分鐘後逐漸掌握步調,白新站不穩後退兩步貼到牆上,程季青靠上去。


 同時伸手將房門鎖上。


 寂靜的病房裡,只剩下膠著的聲音。


 就算最開始再沒有念頭,現在也什麼都有了。


 程季青感覺到腰上發涼,逐漸順延往上,她穿著病號服,來時髒衣都換下來,此刻身下倒是有一次性的,可上身空空如也。


 她們抱在一起,白新當然知道這一點。


 程季青的默認讓白新的動作開始放肆,有往前的趨勢,程季青緊著喉嚨將人口勿的更深……


 “程總就是這間了,燈還亮著呢。”


 程季青一頓,人微微退開,抓著白新的手想讓人停下來,然後白新仿若沒有聽見外人的聲音,按著程季青光潔的後背繼續。


 瘋狂無畏。


 程季青一時間沉溺其中,竟沒捨得推開。


 外面的人敲響門,緊張的氛圍裡,屋內的程季青捏著白新的後頸,加深。


 “床上沒有人,是不是去洗手間了?”


 “敲了這麼久也該聽見,你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在房間裡!”


 門外,程景怒急交加,程季青上熱搜的事是劉秘書告訴她的,當時看到圖片裡的畫面,她只覺渾身冰冷。


 程季青對火有多抗拒,她比誰都清楚!


 十五年前那場火災後,程季青雖然忘記了那天的很多事,但依舊患上嚴重&#d。<p/><p> 一段時間裡哪怕是看到偏暖的色調都會感到害怕的尖叫,甚至暈倒。<p/><p> 她不敢想象當時程季青在那棟燃燒的大樓裡,該是多麼的無助。<p/><p> 身邊被程景叱責的醫院管理,一臉無辜,她哪兒知道程這些事,程景來之前,她甚至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那位小程總。<p/><p> 只知道和唐佳醫生有關係。<p/><p> “我讓護士去拿鑰匙了。”<p/><p> 程季青終於還是將白新拉開一些,看見白新因不滿皺起來的眉心,掌心撫在後頸處安撫性的動了動。<p/><p> 然後貼在白新耳邊道:“躲一下嗎?”<p/><p> vip病房是自帶洗手間的。<p/><p> 說完去看白新。<p/><p> 不躲不行,程景進來要是看到白新,不知又要多出什麼事端來——何況她和白新在裡頭待了這麼會兒。<p/><p> 肯定是說不清的。<p/><p> 現在不管是誰出現,白新都會惱怒,更別說是程景。<p/><p> 白新的桃花眼染上情念,霧濛濛的,她的手還貼著程季青,身體幾乎靠在一起,彼時那惱怒在程季青眼底便多了幾分嗔意。<p/><p> 她喉嚨發癢,後背也被指甲抓的發癢。<p/><p> 程季青對外喊了一聲:“別進來,在換衣服。”<p/><p> 外面傳來程景的應答:“好,你慢慢來,彆著急。”<p/><p> 程季青雖然也覺得程景來的不合時宜,可人家擔心妹妹也沒有什麼錯。<p/><p> 程季青再低下頭,道:“嗯……我儘快把她打發走。”<p/><p> 白新似勉強接受這個提議,不過因為門上的透明玻璃,她路過時需要貼著門低下頭走。<p/><p> 方才還對她露出獠牙的小貓,現下這動作莫名的可愛。<p/><p> 等人完全進去關上門,程季青解開鎖,轉身上床把被子拉到心口,才對外面人喊了一聲:“好了,進來吧。”<p/><p> …<p/><p> “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知道聽到消息,我有多擔心你?”程景在程季青床上坐下,進門時的急切在見到程季青的臉色後稍稍鬆口氣。<p/><p> 程季青道:“我也沒事,你不是也看到了嗎?就是觀察一晚上而已。”<p/><p> 程景道:“那你也該跟我說一聲,我是你姐姐,難道還要從別人那裡知道你的消息嗎?”<p/><p> “好吧。”程季青也不僵持,打算順著程景,先把人送走再說。<p/><p> 程景收了收語氣,道:“那麼大的火,你怎麼熬過來的?橙橙,你這樣叫我怎麼放心呢。”<p/><p> 程季青說:“沒事兒,放心,再大的火也過去了。”<p/><p> 程景聞言,以為程季青指的是小時候的那次火災,目光壓了壓,道:“那時候怪我,如果我早點發現……”<p/><p> 她頓了頓,後話沒有再說。<p/><p> 程季青下意識腦中也浮現關於那場火災的畫面,這還是程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p/><p> “在樓裡的時候,我其實想到一些。”<p/><p> 程景一怔:“想到什麼?”<p/><p> 程季青聽到程景的語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好似是緊張一般。她不由自主的多了個心眼,道:“也沒什麼,就是想起當時在小屋子裡,周圍都是火,想想挺嚇人的……”<p/><p> “那就不要想了,不好的記憶不要想。”<p/><p> 程季青試探道:“我忘了那天我是怎麼出去的了,我怎麼都想不起來。”<p/><p> 程景表情微動,說:“跟你說過,你怎麼也忘了?是我帶你出去的。”<p/><p> 程季青頓住。<p/><p> 程景在撒謊,為什麼?<p/><p> 她點點頭:“哦,可能是不願意去想,就不太記得。”<p/><p> “那就不要想了,忘了就忘了吧。橙橙,你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p/><p> 接過程景遞來的水杯,抿了一口,她太明白這種轉移話題的伎倆,對付的記者的時候她常用。<p/><p> 程季青搖頭,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好像還記得那天除了媽和你,還有什麼人……”<p/><p> 其實晚上她搜過,十五年前程家在南苑小平層的那次火災,報告寥寥無幾,只從其中一篇裡看到那天的大火傷了幾人,還有一人死亡。<p/><p> 十五年前的程家已經家世顯赫,報告卻這麼少,讓人疑惑。<p/><p>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十幾年前的事就不要提了,你這麼害怕別去想這些過去的事。”<p/><p> 程景的話一字不落傳進另一扇門內——<p/><p> 白新靠著雪白的瓷磚,一臉漠然,一個死人的確已經不是重要的人了。<p/><p> 可是她從程景額話裡,聽出了一些別的……<p/><p> 她幾乎現在能夠確定程景知道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p/><p> 可是礙於某種關係,她隱瞞了。<p/><p> 準確的說,她現在也能夠肯定自己的猜測——程家和白趙良都隱瞞了那天的事實。<p/><p> 她聽到程景說:“聽說今天是白新送你們過來的?巧合,還是你們私下約好的?”<p/><p> 白新危險的眯起眼睛。<p/><p>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聽到——程景非常討厭白家,或者說,討厭她和程季青來往。<p/><p> 白新冷笑,她若現在出去,不知那張臉會是什麼樣子?<p/><p> 外頭。<p/><p> 程季青皺了皺眉,那種約束感又從心底冒上來,程景每每這種時候都給她一種想要侵犯她領域的感覺。<p/><p> 雖然聽著像是正常的詢問。<p/><p> “巧合而已。”程季青淡聲說。<p/><p> 她忽然想,上次也是,程景雖然讓她和白新一起做項目,可明裡暗裡都看不上白氏,尤其對白趙良更是不屑。<p/><p> 還讓她私下少接觸。<p/><p> 程季青清了清嗓子:“我有點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p/><p> 程景道:“不該讓你說那麼多話,累了就睡吧,今晚我在這兒守著你。”<p/><p> 程季青:“……?”<p/><p> 程季青目光下意識往洗手間的門上瞥了眼,說:“有人在旁邊我也睡不著。真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p/><p> 程景堅持了兩次都被程季青拒絕,程季青微微蹙了眉頭,說累也不全然是假的,更何況她在程景面前,總歸沒有辦法放鬆,還得應付,便覺得更累。<p/><p> 比剛才和白新吵架還要累。<p/><p> 程景見狀,前幾天才稍好一點的關係,她也不想讓程季青再抗拒她。<p/><p> 退步道:“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來接你。”<p/><p> 先把人應付住再說吧,程季青點頭。<p/><p> …<p/><p> 程季青看著程景出門,盯著門合上以後,先將房內的燈關了,再下床把門重新上鎖。<p/><p> 而後走到洗手間門口,擰了下把手,沒鎖。<p/><p> 白新靠在牆上微垂著眸子,瞧不出在想什麼,也沒去看程季青。<p/><p> 程季青默了默,她偶爾也會被白新的變化弄得無措,總讓她想去猜測在她和程景交談的十分鐘裡,白新在想什麼?<p/><p> 是因為什麼不開心?<p/><p> 因為等久了嗎?<p/><p> 還是下午的氣原本就沒有撒完?<p/><p> 程季青直接問:“你是因為什麼不開心?”<p/><p> 白新側眸,那雙眼沒了情的色彩後又恢復了清淡如水。<p/><p> 程季青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此刻想到這樣一句話——有些人的喜歡,來得快去的也快。<p/><p> 她道:“那我們現在要繼續談嗎?”<p/><p> 是她先進了一步,她想把選擇權交給白新。<p/><p> 程季青抱著一點期待和緊張,她沒談過戀愛,以前也沒那個心思。<p/><p> 但今天真正從生死線下來,看到白新的那一刻,她心生動搖——人這一生如此短暫,步步繃緊有何意趣?<p/><p> 和白新的爭吵是意外,也讓她突然有了放縱的念頭,試試又怎樣呢?<p/><p> 試試自己的想法。<p/><p> 試試白新的念頭。<p/><p> 試試那到底是不是她的錯覺。<p/><p> 她覺得她們都用那個吻,回應了那個問題,也證明,那不是她的錯覺——起碼在那個時候不是。<p/><p> 但現在的白新,又讓她不確定了,不那麼確定了。<p/><p> 所以下一步她要給白新走。<p/><p> 她等著白新的回答。<p/><p> 繼續,還是到底為止。<p/><p> 洗手間的燈開著,白新能看到精緻面孔上的認真,純粹,赤誠,能燃燒冰山。<p/><p> 突然之間的某種情緒,讓她產生了一絲退意。<p/><p> 幾秒鐘後,程季青的神色鬆動,輕輕笑了下:“那就不聊了。嗯……程景已經走了,我今晚住這兒,你現在是回去還是?”<p/><p> 程季青的品格大抵是白新見過最乾淨的,她的性格里也有狡黠,聰明的像狐狸,下狠手時的凌厲她也見過。<p/><p> 可大部分時候程季青充滿真誠,像是浮華世界裡一張潔身自好的白紙,讓人感到舒適。<p/><p> 這也是程季青本身的個人魅力。<p/><p> 就像現在,程季青不動神色的將話題轉開,不讓她有一絲為難。紳士,友好。<p/><p> 然而白新卻不覺得這樣多好。<p/><p> 她更喜歡剛才程季青咄咄逼人,不管不顧和她接吻的樣子。<p/><p> 因為現在的程季青,看似友好,實際也是主動疏離的信號。<p/><p> 白新毫不懷疑,今天之後或許程季青又會恢復,甚至除了擁抱之外,她們再也不會有更近一步的關係。<p/><p> 程季青一旦確定什麼,其實是個很果決的人。<p/><p> 從毫不猶豫賣掉股份,冒著大部分人不敢冒的風險,大筆資金投資藍旗就能看得出來。<p/><p> 白新思考不過只在短短几秒鐘。<p/><p> 她拉住程季青準備往外走的動作,道:“不想回。”<p/><p> 程季青是看白新的唇有些缺水,想倒杯水給她,聞言一怔,動作頓住:“那……”<p/><p> -<p/><p> 病房的燈關了,依舊只有玻璃透進來的淺淡光線。<p/><p> 外面的雨還在斷斷續續的下,卻不足以遮擋浴室裡的聲音,程季青坐在床邊,覺得自己真的也是衝動的離譜。<p/><p> 怎麼就應下白新跟她一起睡呢?<p/><p> 這可是病房,就算有人再來打擾的可能性不大,但到底還是在外面。<p/><p> 而且天知道程景明天什麼時候來。<p/><p> 程季青再想到一會兒白新要跟她睡一張床,已經覺得口乾舌燥。<p/><p> 她喝了幾口水,然後便聽到門打開。<p/><p> 程季青往下嚥,昏暗光線下,看到白新一步步走過來,她低聲問:“你真睡這兒啊?萬一有人來?”<p/><p> “剛才你親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萬一有人來?”<p/><p> “……”<p/><p> 行,被將軍了。<p/><p> 白新身上的裙子是宋呤帶來的,一身裙子,一身是短袖長褲,本來是為了給程季青挑著穿。<p/><p> 現在看來,冥冥中好似就有安排一樣。<p/><p> 白新走到床的另一邊:“不睡麼?”<p/><p> 程季青:“……睡啊。”<p/><p> 白新掀開被子上床,程季青默了默,也從被子進去。<p/><p> vip房間的床都有1.35米的寬度,足夠兩個人睡……程季青剛睡下,白新便側身鑽過來,手搭在她的腰上。<p/><p> 白新靠近時,身上彷彿還帶著剛剛淋浴後的水汽。<p/><p> 程季青聞到了潮溼的帶著百合花香的味道。<p/><p> “你沒用沐浴露?”程季青忽地問了一句。<p/><p> 因為她洗的時候看了醫院準備的沐浴露,茉莉花香,她不太喜歡,所以沒用。<p/><p> 白新身上也沒有那味道。<p/><p> “嗯,不喜歡。”<p/><p> 白新的下巴被程季青鎖骨擱有些疼,她稍稍抬頭,還是覺得脖子下方那塊最舒服。<p/><p> 她靠過去,程季青淺淺吸口氣:“好吧。”<p/><p> 白新的手臂搭著沒動,但手指卻又一下沒一下,她的指尖留著一點點指甲,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p/><p> “你聞到是什麼味道?”<p/><p> “你的味道。”<p/><p> “那是什麼味道?”<p/><p> “香的。”<p/><p> 白新聞言,勾了勾唇,在程季青脖子裡聳了下鼻尖:“你也是。”<p/><p> 程季青往下嚥,剛才的話題並沒有繼續,但她是否可以認為白新拉住她的時候,也是一種回應?<p/><p> 或許白新還需要一點時間思考?<p/><p> 程季青捫心自問,那她自己分清楚了嗎?<p/><p> 空間裡突然靜謐,誰也沒有說話,只有被子微動時布料發出的摩擦聲。<p/><p> 白新身體動了動,將程季青抱的更緊。<p/><p> “程季青。”<p/><p> “你說。”<p/><p> “我擔心了。”<p/><p> 程季青聽著那聲音輕輕的,外頭的雨不下了,滴答滴答,她差一點以為那是雪融化的聲音。<p/><p> 她眼底露出笑,溫聲道:“我知道。”<p/><p> “知道?”<p/><p> “猜的。”<p/><p> 程季青清了下不適的嗓子,說:“白小姐,擔心的時候就說擔心的話,罵人是不對啊。你聽聽你那些話說的,說完是你好受還是我好受?”<p/><p> 沒有人這樣‘教訓’過她。<p/><p> 因為她也不從來不在別人面前這麼‘放肆’。<p/><p> 白新道:“哦。”<p/><p> 這回答並不漠然,拖了點音調,很輕微,有妥協的分量在裡頭。<p/><p> 又是短暫沉默,除了逐漸升高的熱度,便是更緊促的呼吸。<p/><p> 白新側身,因此身體稍稍擦著她的手臂,觸感驚人,呼吸雖不在左邊腺體,卻足夠挑動她的神經。<p/><p> “睡覺吧。”<p/><p> 白新暗啞道,若不是程季青的聲音聽著有些疲倦,她一點也不想放過。<p/><p> 程季青沉下一口氣:“晚安。”<p/><p> “晚安。”<p/><p> …<p/><p> 能睡著就怪了,時間已經凌晨三點。<p/><p> 白新腳後跟稍稍踢開被子,將腳伸出來,這才稍稍涼快。<p/><p> 身上的裙子是帶彈性的布料,米白色,貼身穿很舒服很透氣,但是白新還是熱的厲害。<p/><p> 她聽著身邊均勻的呼吸,只覺得方才讓程季青睡覺這個決定,是個敗筆。<p/><p> 但是她又不太忍心把人弄醒。<p/><p> 她再怎麼樣,也有一點心,程季青到底是經歷了一場火災,還是在有ptsd的情況下……<p/><p> 她膝蓋交錯,咬著唇,隔了會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去看程季青的側臉。<p/><p> 這樣的光線勉強能看清那極致的流暢度。<p/><p> 她抬手指腹輕輕落在程季青的嘴上,乾燥的,鼻息的熱氣打在她手指上,她想起今晚的那個吻。<p/><p> 稍稍抬起頭,湊過去,在程季青唇上碰了一下。<p/><p> 然後……她感覺到那呼吸停頓。<p/><p> 白新動作頓住,她知道,程季青醒了。<p/><p> 她重新靠回程季青的肩膀。<p/><p> 程季青沒睜眼,她其實沒睡,一個正常&#ha,在清醒狀態下,身邊同時睡著讓你心跳加速&#ga——<p/><p> 如果這樣她還能睡著,那不叫大條,叫性,無能。<p/><p> 很明顯,今晚不止是她在剋制,白新也在。<p/><p> 或許是因為晚上那場半說破的爭吵,讓她們之間反而沒有那麼容易放肆……她是這麼猜的。<p/><p> 但是忍耐是一場非常痛苦的精神折磨。<p/><p> 外面突然吵雜,是雨聲。<p/><p> 下了一夜,現下越來越大,頗有聲勢浩大的意思。<p/><p> “程景早上要來接你。”<p/><p> 白新打破了沉默。<p/><p> 程季青睜開眼,嗓音沙沙的:“嗯,估計會很早。”<p/><p> 她其實定了個六點的鬧鐘,怕到時候白新來不及起床,她聽見白新在她耳邊說:“程季青,我們跑吧。”<p/><p> 外面的雨像是滴答一夜後,終於衝出牢籠,變成瓢潑大雨。<p/><p> 程季青坐在副駕駛,白新開的車,往南陽城區去。<p/><p> 在這個凌晨四點的北城,一切還在半睡半醒中,整座城市昏昏沉沉,蒙著灰暗的紗。<p/><p> 大雨漸兇,敲擊在車窗玻璃上。<p/><p> 白色汽車裡開了音樂電臺,聲音放的很大,也抵不過大雨的聲響。<p/><p> 程季青靜不下來,白新也靜不下來,因此一路無話。<p/><p> 快要到小區時,暴雨徹底來了。<p/><p> 白新將車停在路邊,雨刷器也停下來,天色昏昏,暴雨遮擋了一切,彷彿無人之境。<p/><p> 程季青側過眸子,看到白新解開安全扣,然後,朝她跨過來。<p/><p> 電臺裡,一首歌剛剛結束,另一首的前調剛剛開始——<p/><p> ‘esun\''s down…………’<p/><p> ‘我或許快失去理智了,夕陽西沉時才醒來,到達巔峰,然後等待毀滅……’<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