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棠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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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很危險的信號,南弋心知肚明,他們沒有溝通過,他不確定妮雅猜到多少。任她再早熟懂事,畢竟只是個九歲的孩子,剛剛從病魔手中逃脫,即落入死神的下一個圈套,何其殘忍。
 

    不多時,妮雅手支著腦袋,杵在膝蓋上,睡著了。這是一個不怎麼舒服的姿勢,大抵也睡得沒有那麼踏實。小姑娘斷斷續續重複著夢話,南弋仔細聽過去,有一句是“nan,i afraid”這是要在心裡重複多少遍,才會在睡夢中,用自己不那麼熟悉的語言說出來。
 

    可實際上,這些天他和妮娜斷斷續續比劃著的有限交談中,她不曾說過這一句。南弋猜測,生於這樣的家庭中,她是不是自打懂事起,就被教導過,是不可以直言恐懼的。
 

    不知道又過了幾個小時,大鐵門再次開啟,這一次吱吱呀呀,兩邊的門扇都被拉開,但沒有強烈的陽光射進來。
 

    外面的世界同樣漆黑一片,只有一輛軍用車駛離不遠留下的微弱光亮。妮娜的父親手裡提著一個油燈和幾張紙,她的母親帶著看起來沉甸甸的籃子。
 

    兩人走了進來,大門在他們身後轟隆一聲閉合。南弋隨之眨了一下眼睛,他聽到了命運審判的聲音。此時此刻,心頭除了塵埃落定的沉重之外,亦突兀地升騰起一點點慶幸。他欣慰地看到他們夫妻兩個人一同回來,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的畫面。職業使然,在極致的貧困和生死線上,他見過太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背叛與拋棄。在人生的終點,目睹些許美好的情感,不失為一種安慰。雖然,他並不置身其中。
 

    由於油燈的光亮,房間裡終於不再是一片黑暗。
 

    男人很有禮貌地向南弋道謝又道歉,邀請他一起用餐。他一直是這樣溫和而體面的,即使這幾天下來,臉部有明顯得凹陷和黑眼圈。女人也依舊淺笑嫣然,只是,望向女兒的目光中,隱隱透露著深深的愧疚與不捨。但她一個多餘的字也沒有說,就像之前任何一個曾經平靜的夜晚一樣,和女兒一起吃飯,陪她洗漱,給她梳頭髮,哄她一起安眠。
 

    男主人目送母女二人進入房間,替她們帶上了房門。
 

    客廳中央有一個算作茶几的小桌子,有些低矮。他們剛剛就是在這上邊吃了一頓堪稱豐盛的晚餐,現在已經收拾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