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

    周景淵憤怒的情緒在周景文犯完蠢後得以平息。他鄙視了一眼周景文,不願與傻子計較。
 

    還是周景成開口提醒了他三哥“這次國子監考試是聯考,結業班的頭名只有一個。五弟他舅舅是頭名的話,三哥你舅舅便不可能是頭名了。”
 

    周景文不可置信“你寧願相信他也不相信我”
 

    周景淵小下巴一抬,驕矜道“我舅舅不會說謊,他說是頭名就肯定是頭名。”
 

    福安可稀罕他們小殿下這張揚的樣子了,將他舉得高高的,居高臨下望著周景文。
 

    老實孩子周景成也撓了撓頭“對啊,況且三哥你從前也沒說過你家舅舅讀書厲害。”
 

    “我忘了說不行嗎”
 

    周景成回之以緘默。
 

    兩個孩子年紀固然小,但也不是不曉事兒的。方才周景文所言分明就是在犟嘴,沒有一點兒可信度。周景成甚至還對他三哥挺失望的,舅舅不行就不行唄,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像他,一早就承認自己舅舅不如傅朝瑜了,三哥幹嘛要說謊呢周景成以一種失望的眼神看著對方。
 

    周景文又急又氣,不僅百口莫辯,還丟了好大一個面子,他能忍周景文憤憤地怒視兩人,低咒了一句,而後掉頭離去,直接回了宮去找貴妃求證。
 

    貴妃娘娘見他氣勢沖沖地跑進來,以為是在先生那兒受了委屈,誰想一問才知道是在周景淵那兒碰了壁。
 

    貴妃聽他去跟周景淵混在一塊兒本就不耐煩,再一見他咋咋呼呼的心中就更煩悶了,斥道“瞧你這般像什麼樣子,幾時才能學著跟太子一般穩重你一個出身顯赫的皇子非得跟他計較做什麼,他母妃犯了錯,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你跟他比”
 

    周景文不聽,他只執著一件事兒“母妃,舅舅在國子監讀書究竟好不好,能不能比得過老五他舅舅”
 

    比自然是比不過的。
 

    貴妃老臉一紅,她那不成器的弟弟讀書能好才怪呢,但是貴妃可不能在兒子面前貶低自己的弟弟,也不願意讓他們堂堂尚書府的公子輸給一介商賈,遂昧著良心道“自然了,你舅舅素來聰慧,與你一樣。”
 

    周景文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的確聰慧,想來他的舅舅定也不俗。
 

    翌日,周景文又趕去翠微殿,捉住玩鬧的周景淵跟周景成,擲地有聲地替自己舅舅正名。
 

    他母妃說了,他舅舅聰慧過人,舉世無雙
 

    周景淵哼了一聲,充耳不聞。
 

    反正他舅舅是最厲害的,不容反駁。
 

    周景成其實也不太搭理周景文的這些話,昨兒的吸水杯他還沒有稀罕夠呢,拿回去後便是他母妃也瞧著看了很久,讓周景成很是得意。他打算多討好討好五弟,好讓那位聰慧的傅舅舅再多送他些東西。
 

    這兩人如此不給面子,惹得周景成真恨不得直接摔了那該死的杯子,但是周景成嚴防死守,周景文壓根沒有一點兒機會。
 

    他彷彿被這兩個人排斥在外了,不僅僅是喝水的杯子,就連玩具他們兩個也是一塊兒玩的,天知道周景文第一次看到泡泡槍跟水槍時有多驚訝。他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玩具,這也是老五舅舅送來的
 

    嫉妒心作祟,周景文開始無差別貶低傅朝瑜。
 

    周景淵扔了小鏟子,與他爭辯。他從前不敢跟周景文對上是因為沒有後盾,自打看過舅舅後小傢伙的膽量也越來越大了,且在維護傅朝瑜這件事上,他一向無所畏懼。
 

    三人大吵一架,最後不歡而散。
 

    周景文越想越不服氣,遂大著膽子跑去他父皇那兒,說要帶著兩個弟弟出宮前往國子監。
 

    誰料皇帝竟然想差了,驚奇道“你小子消息還挺靈通,竟也知道國子監有辯論”
 

    周景文仰著脖子腦袋空空,辯論,什麼辯論
 

    皇帝自說自話“若不是朕不好表態也想親自去瞧一番,國子監從未有過這般盛況,想必日後也少見,可惜了”
 

    周景文依舊聽得懵懂,可他父皇遺憾之下已經替他安排妥當了“罷了,朕不能去,你們去見識見識也好,過些日子便讓成安帶你們去國子監吧。”
 

    周景文又稀裡糊塗得了出宮的旨意。
 

    雖原因尚且不明,但結果總是好的。周景文有自己的小算盤,他曾聽母親提過,舅舅的家世在國子監乃是一等一的,國子監內目前就讀的監生沒幾個能在身份上壓過他舅。至於老五那個不中用的舅舅,便更比不上了。屆時他領著老四老五出宮,讓他舅舅當著老五的面狠狠羞辱一番傅朝瑜,給這對舅甥二人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想想就痛快。
 

    被周景文念著的傅朝瑜這些日子忙得頭都大了。
 

    西遊記的文稿他一早就寫好送進宮了,聽說這會兒正在緊急加印,還是從文豐書局這兒下的訂單,看得出來那位皇帝陛下賺錢心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