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聖心門的紅衣容易讓人聯想到玄璞也就罷了,雲敏居然會玄璞曾經跳過的舞。
 

    玄璞是岐鳴族巫祝,跳的也是岐鳴族的祭祀舞蹈,模仿鳳凰高飛的動作,有祈求神鳥庇佑的寓意。
 

    眼下雲敏在赤衣囚凰的花苞前方跳舞,與玄璞在祭壇上的身形有九分像,寧瑜怔怔地看著翩翩紅影,彷彿穿越了時光,回到岐鳴族的黑石神廟。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雲敏脖子上沒有掛著空山玉。
 

    空山玉在寧瑜的丹田裡,與寧瑜一起望著熟悉的身影與熟悉的舞蹈,慢慢發熱。
 

    這次不是平時那種應激性的突然熱意,而是平緩綿長,空山玉一點點提高溫度,彷彿一個極致傷心的人,沒有崩潰地哭泣,選擇無聲地流淚。
 

    寧瑜閉閉眼。
 

    悲傷如潮水,緩緩上升,淹沒了他。
 

    大廳前方雲敏跳著舞,眾人漸漸也看出來了,這舞蹈似乎是祭祀之舞,有祈禱祝咒之意。
 

    可這舞為何越跳越悲。
 

    雲敏的舞姿剛開頭華麗輕快,如同日在中天,一切欣欣向榮;中段沉穩大氣,莊重威嚴,安穩帶著神性;到了後半段動作輕緩沉重,只剩悲涼。
 

    萬籟沉寂,心如死灰,悲慼到極點,無法訴說,唯有沉默。
 

    眾人被雲敏跳的舞吸引,屏住呼吸觀看,連大氣都不敢出。
 

    不一會,哀傷的氣氛感染了整個大廳。
 

    眾人沉浸在舞蹈的悲傷裡,情緒敏感的人幾乎要落下眼淚,但冷靜沉穩的人稍稍回神,便生出疑惑,這樣哀慼的氣氛,真的能讓赤衣囚凰盛開嗎。
 

    大廳前方的火焰花苞因為梅映容的琴音張開了一個小口,如今面對雲敏的舞蹈動也不動,不僅不動,花苞的火焰甚至都看著熄滅了一點。
 

    雲敏收勢,跳完一舞,漫天紅綾回到他手裡,他微微喘息,盯著赤衣囚凰。
 

    大廳裡鴉雀無聲,眾人久久無法回神。
 

    過了一會,才有人質疑“雲門主方才說赤衣囚凰開敗從心,想讓它盛開必須讓它高興,可雲敏這舞分明如此悲慼,你莫不是誤導我們。”
 

    大家的思路都是如何逗赤衣囚凰笑,雲敏跳舞恨不得讓赤衣囚凰哭。
 

    雲有行沒說話,雲敏開口“這舞本是鳳鳥祈禱之舞,我也不知為何跳著跳著,一股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
 

    那還真是奇怪了,連舞者都控制不了舞蹈的情緒。
 

    這時候雲有行才說“罷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便說了。”
 

    “我聖心門創派祖師曾遇到一位前輩,赤衣囚凰便是他贈予我師祖,師祖得到奇花之後,心有所感,創立聖心門,本意是希望門內弟子不拘泥於世俗,一切從心。”
 

    “這祭祀之舞也出自那位前輩,一代一代在聖心門內傳承,只有男弟子能學,我讓雲敏跳給赤衣囚凰看,本意是想聖花見到故人身姿,應當會喜悅。”
 

    誰知收尾竟然如此悲涼。
 

    哪
 

    家宗門都有自己的淵源與故事,雲有行說的倒不十分新奇,不管那位前輩多麼神通廣大,傳承也只給聖心門,與外人無關。
 

    只是越說越讓人覺得赤衣囚凰很不得了,其他人更想看它盛開的模樣了。
 

    所有人重新把目光匯聚於大廳前方的火焰花苞上。
 

    不看不得了,一看嚇了眾人一跳。
 

    赤衣囚凰安靜地待在那裡,火焰逐漸微弱,竟如風中殘燭,淺淺地隨風搖擺,似乎馬上就要熄滅。
 

    其他人急了“雲門主,它看了舞蹈之後,怎麼不僅沒開,反而要傷心致死了呢”
 

    有人嘆息“我現在知道為何聖心門能把聖花養滅絕了。”
 

    雲有行和雲敏“”
 

    此番能巧成拙,赤衣囚凰越來越虛弱,拾花叟坐在上首,哪怕赤衣囚凰就要死了,他的神情依舊不悲不喜。
 

    “若它當真凋零,也是它自己的心願。”
 

    既然拾花叟都這麼說,那當真是毫無辦法了。
 

    眾人圍著火焰奇花,遺憾嘆息,沒想到這次賞花盛會不僅沒有選出最美的花卉,還要見證一代奇花還未盛開便要凋零,真是令人扼腕。
 

    有人想著想著,好像從剛才雲有行與雲敏的話裡抓到點什麼。
 

    他問雲有行“你們說剛才的舞蹈是鳳鳥祈禱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