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林逸沒想過要了士兵的命,可當他看到那鐵鞭子一下一下狠狠抽在赤兔身上的時候,他的心好像也跟著被抽了一樣。
 

    赤兔全身血跡斑斑,痛苦哀鳴,他竟然還不罷休,林逸怒氣一上來,拿出了當獅子時的狠戾,衝過去就把士兵給又踩又咬弄死了。
 

    他心臟劇烈跳動,忍著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他也沒給敵人發聲的機會,雖然他的牙齒是用來進食的,可這一刻卻也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他就知道董健邱不會放過赤兔,好在赤兔是這世間的稀有物,董健邱沒捨得殺他,如果換成一般的戰馬,或許早已成了鍋裡的美食。
 

    林逸也沒時間害怕,他轉身去用嘴試圖解開死死套在赤兔脖子上用生鐵造成的轡頭,這是怕赤兔再次跑了,連繩子和皮具都不用了,直接用生鐵,生鐵因為赤兔的掙扎,已經嵌入了赤兔的皮肉。
 

    林逸越看越心疼,越看越生氣,這要是換成普通戰馬,誰管這馬去了哪裡,根本不會有人為了一匹馬去大費周章。
 

    就因為赤兔是世間罕有的千里馬,戰爭工具,才遭此下場。
 

    他沒有回應赤兔的呼喚,使勁用自己的牙齒將拴在鐵籠子上的生鐵轡頭咬住,試圖咬斷。
 

    可到底是鐵,他的牙齒再厲害也咬不開,林逸只能轉動腦子,找突破點,大概是周圍太黑了,馬燈根本難以照到此處。
 

    林逸用牙齒試了一圈,嘴都被生鐵戳爛了,開始流血,可他沒時間疼,終於在摸索了一圈之後,發現了那擰在一起的生鐵。
 

    他用牙齒咬緊生鐵,順著旋轉的反方向轉動,終於有了一點成效。
 

    還沒解開,就聽到了霍起的口哨聲,想來霍起應該是找到周瀲了,這裡不能停留了。
 

    林逸也顧不得疼痛了,快速將玄鐵擰開,嘴上的血都落在了鐵籠上。
 

    赤兔心疼極了,可他始終一句話都沒說,就等師父將他鐵製的轡頭解開。
 

    霍起沒在軍營停留,趁著軍營守衛鬆懈,他先把周瀲帶出了軍營,然後再返回來找的盧馬和赤兔。
 

    剛返回到軍營門口,便見的盧馬帶著赤兔出來了,霍起的心也放下了,他看了一眼赤兔,見他身上的傷那麼嚴重,也是恨的咬牙切齒。
 

    “董健邱這老賊,竟然把它打成這樣放心吧,我遲早找他算賬。”
 

    他翻身上馬,騎著的盧馬去找周瀲,周瀲躲在一堆乾草裡,身上也全是傷,平時整潔的長髮,也凌亂不堪。
 

    乾淨的衣服,更是又髒又臭。
 

    林逸都為霍起揪心,平時捧在手心的人,竟然被敵人這麼殘害。
 

    這一刻霍起的心不比他這個的盧馬的好受。
 

    霍起將周瀲扶上馬,自己也迅速翻身上去,輕輕的“駕”一聲,隨後呼喚赤兔“烈焰,跟好。”
 

    赤兔在後面跟著,每走一步,血液就順著傷口掉落,可為了活命,他只能儘快跟上師父的腳步。
 

    那些人要是知道周瀲和赤兔不見了,
 

    必然會增兵前來搜捕。
 

    短時內他們是出不去的,只能先找個僻靜的地方,讓周瀲和赤兔都恢復一點體力。
 

    想看香酥牛排寫的你們動物世界這麼癲了嗎快穿第 60 章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赤兔明顯跟不上的盧馬的速度,霍起一邊駕著的盧馬一邊朝後看,心中萬般滋味湧上心頭。
 

    一匹千里馬,淪為這個下場,都是為了他霍起。
 

    如果不是因為他,赤兔也不會被打成這樣。
 

    周瀲也是,若不是為了逼他就範,周瀲也不會遭遇此劫。
 

    這仇,他非報不可。
 

    他們沒有去往人多的城內,而是選擇了比較僻靜的山林,他們要在山林裡歇息,等黎明時分。
 

    他已經和程郢商量好,黎明時分在他們最鬆懈的時候,來接應他。
 

    他也知道北利看到大周的戰旗,一定會嚴加防守,只要程郢帶著騎兵在城門外擾亂老賊的視線,他們必然開門迎戰。
 

    那個時候,他就可以趁著混亂帶著周瀲和赤兔出去。
 

    他以為赤兔不會受傷,畢竟只是一匹戰馬罷了,誰能想到他的情況會比周瀲還嚴重。
 

    霍起這次真的被氣死了。
 

    帶著周瀲和赤兔沒入山林,找了個有水的地方,讓赤兔和周瀲都先喝點水。
 

    周瀲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種疼痛,和折磨。
 

    第一次因為霍起被敵人搞成這樣。
 

    他小聲抽泣著,抱著霍起不撒手,一直在叫舅舅。
 

    赤兔趴臥下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董健邱怕周瀲餓死,還偶爾會給點剩飯,為了活下去,周瀲只能吃。
 

    可赤兔不一樣,即使董健邱給他吃的,他也不會吃。
 

    霍起安撫了周瀲之後,起身去山林裡找什麼東西,林逸站在赤兔身邊,在黑暗中看他全身發抖。
 

    林逸心都在滴血,他趴下來,蹭了蹭赤兔帶傷的脖頸,沒敢用力。
 

    他此刻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赤兔卻出口長氣,回頭蹭蹭他“我沒事,師父。”
 

    林逸鼻子發酸,有種想哭的衝動,可他忍住了。
 

    他一句話都不說,嗅了嗅赤兔的傷口後,他幫赤兔舔舐傷口。
 

    赤兔疼的身體打擺子。
 

    大概也是在這一刻,赤兔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得到了救贖。
 

    他一直認為這世上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不會在意他,可師父在意他。
 

    愛不愛又如何,師父真的很在乎他。
 

    這就夠了。
 

    他的眼淚默默的落在黑暗裡,轉頭去蹭師父的脖頸,這次師父沒躲開。
 

    他感覺師父的舌在他的傷口上游走,很痛,卻又很溫暖。
 

    霍起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抓著幾株帶土的草藥,他把那些土也都抹在赤兔身上了,他說“目前沒辦法給你好好止血,能找到草藥太少,只能用這種方法,烈焰你忍著,你的傷最嚴重。等黎明時分,還得靠你載著子和離開這座城池。我和你師父要斷後。”
 

    赤兔明白,他
 

    忍著疼痛,一聲都沒吭,霍起將那些草藥根上的土全部抹在了赤兔身上,為他止血。
 

    也虧得林逸之前給他兌換過一個好用的道具,不然這樣做的風險實在太大,但也比流血至死的要好。
 

    赤兔這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卻無法抵擋冷兵器的物理傷害。
 

    霍起把他全身都抹上了泥土,傷口流血的速度變緩了。
 

    他把草藥用掌心捏碎,給赤兔脖頸上抹了一些,又去給周瀲把背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周瀲疼的直哭。
 

    “嗚嗚嗚,舅舅,疼。”
 

    霍起的心都要碎了。
 

    “沒事的,子和,忍一下。”
 

    周瀲抽泣著,直到霍起把草藥給他抹在傷口上,周瀲才開始大聲抽噎。
 

    霍起心疼壞了,林逸又何嘗不是。
 

    赤兔都不叫疼,忍著一聲不吭。
 

    林逸都不知道他受過多少這樣的磨難,才一聲不吭。
 

    太餓了,赤兔終於試著伸頭去吃水流邊上的青草。
 

    可他夠了半天,都沒夠到。
 

    洩氣似的出口長氣。
 

    周瀲邊抽泣邊問“舅舅,好餓啊,他們都不給我飯吃。”
 

    霍起看了看黑漆黑的周圍,突然目光定格在了林逸身上。
 

    林逸轉身去給赤兔用嘴咬青草了,剛咬斷一點可口的青草放在赤兔面前,赤兔吃了兩口。
 

    霍起就扶著周瀲走到了林逸面前,他拍拍林逸的脖頸“銀槍,你現在不喂驕陽了,應該有奶吧”
 

    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戰馬中也有母馬,條件太過於艱難之時,霍起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
 

    他和程郢有次快餓死的時候,就是一匹母馬救了他倆,之後那母馬就被霍起送回家養老了,那是他和程郢的救命恩馬。
 

    馬奶可是有營養的好東西。
 

    整個晚上林逸的精神都緊繃著,壓根沒想過這茬,聽到霍起問起,他才想起來他還沒斷奶。
 

    既然霍起都問了,他哪能不懂他的意思,在霍起和周瀲眼中,他只是動物,沒有羞恥之心。
 

    可只有林逸知道,這行為多讓他尷尬,可現在為了救人,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趴臥下來,調整了一下姿勢,確保能讓周瀲吃到。
 

    只要周瀲不嫌棄他髒就行。
 

    周瀲還在哭,問舅舅“這能行嗎”
 

    霍起回答“可以的,馬奶中有很豐富的礦物質,對提升體力很有幫助,幸虧銀槍有奶,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裡給你找吃的。”
 

    周瀲快餓死了,這個時候有吃的,他也不挑了,橫豎吃馬奶這種事,只有舅舅知道,不會有人知道他大周太子落魄到要被一匹馬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