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一攤 作品

第五十七章 天無二日(第2頁)

言罷,侯希白決然轉身,不讓自己失控的表情落入師妃暄眼中,越走越快,三兩步就要消失在人海之中。

唯有師妃暄似歌似嘆的輕吟聲起:“從何而來,復歸何處;夢時不可言無,既覺不可言有。”

兩人就此作別,一人身形飄搖如露散去,往無漏寺而去。

另一人輕拂色空劍,長嘆聲中身如電逝,重拾劍心通明之境,依著冥冥中本能所指而去,徒留一聲嘆息曰:“不肯掃門覓仕,復懶彈鋏求通。”

正是師妃暄既不肯就此罷手,也不願強留侯希白令他為難的情狀,就此孤身一人,反而讓師妃暄心境闊達,施展自己的全力也要阻攔文搏與婠婠。

師妃暄的離去很快讓有心之人注意到了,他們雖然不知道這位似是妖女又是聖女的高手所為何去。但是莫名其妙的傳聞開始在幾大勢力如京兆聯、關中劍派、隴西幫中流傳——文搏已經取得楊公寶庫中的寶藏,正要離開長安城,誰能搶到就有機會問鼎武林逐鹿天下。

這個傳聞的來由實在是匪夷所思,好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故意傳播。但是師妃暄去追逐文搏的事蹟推波助瀾讓本就沒什麼腦子的江湖人士一時堅信無疑,於是本該因為宵禁而不準通行的坊市中盡是高來高去的武林人士。

隋室守軍對付平民百姓或許還行,但是屋頂房簷上的武林人士就不在他們管轄能力之內,除非就此拿出強弓硬弩盡數射落,不然光憑城衛還真沒法阻截這些人。

但是當地武林人士與城衛本就多有勾連,甚至許多都是親朋故舊,怎麼會在沒有上司命令的情況下貿然射殺呢?

因此夜色中的長安城很快動盪起來,幾處城門多有背刀負劍的武林人士往來巡邏不說,沿途路上多處水域樞紐也被堵截起來,片板不得過,只槳不能劃。

然而不論他們如何封鎖各路渠道,卻始終不見文搏蹤跡,因為這時候的文搏壓根就不是之前的模樣。

只見在躍馬橋不遠的西市之中,一名面容清癯、鬚髮皆白的老年男人神色自若的穿街過巷,他身穿青衫好似飽讀詩書的文人墨客,就是高大的體格又讓人覺得此人或許是哪個世家門閥的長老前輩,方才有此儒將風度。

若是有老朋友見到,定然會驚道嶽山居然重出江湖了。

而這個嶽山,自然是文搏偽裝。

再看文搏悠然邁步走向獨孤閥位於西市的西寄園,身後還跟著一名彎腰駝背老朽不堪的奴僕模樣男子,更無人懷疑他的身份,都覺得文搏必然是與獨孤閥有舊的貴客。

西寄園位於西市東光德里內,剛才發生戰鬥的躍馬橋就在此地西南方不遠。西寄園規模宏大,房舍重重,在隋初就已經建成,並非是獨孤閥自家營造惡,而是從前代大臣陳拱手中接過,至今近二十載,保留了隋初時期的前代風情,與此時建築風格很是不同,因此文搏很快就找到此地。

而文搏走到西寄園正門之前,也不見有人相迎他也不以為意,灑然推開半掩著的門扉邁入門內,背後奴僕模樣男子亦步亦趨,看不出一絲生氣。

文搏輕車熟路一樣的走在西寄園當中,通過迷宮般曲折蜿蜒的廊道,走過層林疊嶂的花園,文搏忽然止步,停留在在一處大宅屋嵴下,昂然卓立於此抬頭看向上頭所題牌匾,正是“紅塵問心”四個大字,字跡瀟灑比劃雄勁,盡顯書法家胸中豪邁,又暗指獨孤閥“碧落紅塵”心法。

“嶽某初來乍到,老朋友未免太過冷漠,怎的不出門相迎?”文搏手捋長鬚,慨然作色,讓身後那人忍不住抬起頭來一臉絕望,正是被文搏臨行前擄走的席應。

當時席應偽作暴亡本以為能趁機逃生,這可是他百試不爽的獨門絕技,能偽裝成真的氣息消散,讓人不論如何查探都分辨不出真假。誰知文搏對於自己下手輕重再瞭解不過,覺得席應死得未免輕易了一些這才順手帶走“屍身”。

果不其然跌入水中之後文搏可以用獨門的真氣快速轉換回氣,一口氣悠長無比短時間內不用呼吸換氣,固然令師妃暄難以追蹤,也讓席應偽裝暴露。

接下來文搏從地下水道中悄然脫身,將席應打暈後換了一身裝扮再次出現。當時就讓席應驚恐萬狀,因為文搏竟然變成嶽山模樣。

席應一下子想明白文搏這年紀輕輕為什麼實力如此恐怖,還精通佛門、陰癸派絕學,這人根本就是嶽山啊!

他先入為主的情況下完全不能接受文搏扮做嶽山,而是覺得嶽山刮掉鬍子扮做年輕人來算計他席應,不然他席應幾十年功力輸給一個毛頭小子那不是造化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