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一攤 作品

第五十二章 真言傳法(第2頁)

佛門中人能除魔衛道,但是面對文搏這等人物就沒有剋制之效,可老和尚終歸是底蘊深厚,甚至還能口誦佛號勸導之時出手相抗。

“唯一堅密身即是佛心,凡人皆有佛性,佛心乃萬物的本體,即心即佛,而這佛心顯現在塵世間一切事物之中,放入世即出世,執著則非執著,全在乎寸心之間。施主只要一念之變,將可化魔性為佛性,何不回頭是岸呢?”

言辭懇切,老和尚應對不慢,低喝一聲“臨”字,隨後兩手高舉過頭,緊扣如花蕾,無名指斜起,指頭貼合。

落在文搏感應之中,老和尚彷彿化作巍峨高聳的崇山峻嶺,任誰都不能動搖分毫。卻不知這等印咒法門恰好暗合文搏當日晉入“入微”之境的理解,他的氣勢並不因為老和尚“臨”字訣而消弭,反倒是繼續踏前一步送出積聚至巔峰的勁力,拳做槍勢,凝聚到極致的殺氣如火山溶岩般爆發,沛然有莫可抗禦之勢。

“吭!”沉悶的響聲乍起,卻沒有在兩人之間爆發,老和尚變化無方的雙手忽然合十,低頌一聲:“謝施主手下留情。”

然而殿內羅漢像發出陣陣的碎裂和斷折的聲音,那些漆金覆銅的佛像內裡結構盡數崩碎,竟是被他們二人對抗產生的波動行成共振直接破碎。

老和尚眼帶悲憫的看向那些碎裂的佛像羅漢,又望向身前三尺處垂手而立的文搏,他再清楚不過文搏雖有殺意並無殺心,這殺意也並不是針對老和尚本人,而是文搏對於正道、佛門的不滿之意累積至今的一次爆發。

於是雙方交手之際氣機接觸,老和尚尚且不明白他為何要動手卻沒有殺心。

結果雙方交手產生的動盪令大殿之中佛像羅漢盡數碎裂,老和尚後知後覺哪還不能明白文搏意有所指。

文搏沒有用言語訴說,而是直接毀壞佛像告訴老和尚原因——你看著佛門之中就連泥塑木偶都是漆金鍍銅,這民脂民膏耗費鉅萬,而成都還算民眾能安居樂業之地,這裡的佛寺香火也不是最為鼎盛。

而不聊生因三徵高麗慘不忍睹的中原地區,佛門香火之旺如同西天,這樣的場景四處可見,老和尚遊歷四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怎能不知文搏何意?

他被文搏這無聲的回答直接問住,自然沒法再詰問對方所為到底是佛是魔。

知道老和尚已然明瞭,文搏澹澹問道:“大師如何稱呼?”

老和尚長眉垂下讓他原本散發著佛性的面容顯得愁苦而頹喪,合十答道:“貧僧法號真言,謝過施主解惑,是貧僧著相了。”

文搏倒也沒有咄咄逼人,只是略有些遺憾沒有像原著裡徐子陵一樣參悟羅漢像突破境界。倒是跟真言大師交手一番讓他心境通暢許多,不僅僅是因為道理上壓過對方,也跟不用偽裝成他人,可以儘自己所能有關。

一時間文搏忽然笑了起來,他還真有幾分領悟,那就是他永遠都是在扮演自己,而不是扮演別人太久脫不下面具,把自己演成了別人。不過這只是文搏閒暇時的無聊想法,對於自身境界突破並沒有太多裨益。

眼見著沒什麼事情,真言大師也不欲阻攔,文搏拔腿就要離開,真言大師卻猶豫片刻,緩緩結迦跌坐,臉上露出悲天憫人的莊嚴法相,出言問道:“施主雖為貧僧解了如今作為之惑,但是貧僧依然不明白以施主之能何必與邪道沆瀣一氣,佛門有惡行不假,可魔門豈不是更甚?”

文搏來了興致,他俯身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膝上撐住身子,回答道:“所以我對魔門中人更不留情,說到底我雖然跟佛門不對付,但是至今殺得人裡頭還是邪道居多。若我入主魔門不是正好能夠規勸他們不要作惡嗎?”

真言大師一時默然,他與文搏的交鋒落入下風,文搏用羅漢像回答他最關鍵的疑問,讓他無從反駁,以至於真言大師明明在辯論上經驗更豐富也無法施展。

說到底還是老和尚太老實,要是換做慈航靜齋或者淨念禪宗的人來了哪會在意這等“小節”?定會狡辯比起普度眾生來說,皮囊的享受不過是考驗罷了。更有甚者如了空禪主,人家修的閉口禪,平時根本不跟你辯論,結果一開口令人笑掉大牙,居然是讓徐子陵為了蒼生勸他好兄弟寇仲放棄爭奪天下。

可惜真言大師終究是還是沒法違背本心,但是也不願文搏繼續“助紂為虐”,雙手不住變化出無窮無盡的手印,似乎試圖以佛門真言咒印感化文搏,奈何文搏心如鐵石,目視了片刻之後收回目光,根本不在意那等變化。

真言大師凝視文搏好半晌後,柔聲道:“再說施主慧根匪淺,何必修行魔門功法,豈不知佛魔不兩立,一同修行恐有走火入魔之危。貧僧百多年來,曾先後遊歷中外名寺古剎五千六百五十二所,最後把所有印結歸納在‘九字真言手印’內,今見施主有緣,願傳此九字真言,還望施主莫要再行魔功,以免如石之軒一般神魂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