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一攤 作品

第八十六章 都是大明的好男兒啊(第2頁)

 從丁連山那裡學來的野外生存知識沒有白費,那位老爺子本來就是專注關外野外求生的好手,這些技巧早就被文搏記到腦子裡,現在正好一一施展出來,也不算枉費精力了。


 沉煉則是氣沮之餘不免佩服文搏的決心和執行力,甚至在沉煉略有猶豫的幾分鐘功夫裡,文搏又砍一顆相似的松樹。按照這個進度,不用多久有個七八根樹木橫在路中,韃子就不得不停下腳步派人來搬開。


 於是沉煉也提起精神開始幫忙,他想著的是文搏做好路障,後頭陸文昭差不多也就趕到,到時候雙方合力,確實有一戰之力。


 然而沉煉低估了文搏這邊進度,也低估了韃子行進的速度,當文搏將伐倒的樹木放到路邊時,不遠處已經傳來韃子呼喝叫罵聲與俘虜哀嚎聲。


 這般情況之下沉煉如何不急,後頭的陸文昭沒見著身影,路障也沒擺好,韃子卻已經趕到。不但他們剛剛花的功夫全都白費,還有性命之危。


 誰料文搏好像渾然不覺,又來回從山坡上到下頭路上走了兩次,確認高度坡度無誤之後,這才安心。


 “好了,等會我從前面衝殺過來,你等韃子中段走過這處地方就把松木從上頭推下,能做到嗎?”文搏看向沉煉,一出聲就完全不按著他的計劃來。


 沉煉這才想明白文搏是早已想好了對策,根本不是要設路障阻敵,而是真有全殲對方的想法。


 大驚之下沉煉如何敢冒此奇險,別看就一個牛錄的兵馬還沒披甲,可那終歸是百來號人,各個敢戰,稍有阻攔文搏被人圍住就是必死的局面。沉煉是不怕死,可這送死一般的舉動怎能答應?


 然而文搏已經不管不顧騎上馬開始走上北邊山坡往後方馳去,絲毫不給沉煉拒絕的機會。


 說來也是無奈,就這片刻功夫,文搏像是故意不理會沉煉一樣,已經跑出好遠,這時候沉煉去追攔不住不說,這裡的佈置也得白費。


 沉煉只得把心一橫,用些倒下的樹枝灌木掩蓋住山坡上的松木,然後驅趕著馬匹躲進林中,等待後續發展。


 不多時,那暴躁熱烈的喧囂聲已經近在遲尺,身處林中透過稀疏的草木,沉煉甚至能看清韃子臉上的喜悅蠻橫,和俘虜那絕望痛苦的神色。


 這隆冬臘月一般的雪天,韃子們裹著皮襖,驅策著俘虜如同牲口一樣行走在並不寬敞的道路上。崎區的山路讓他們速度不算太快,但是整體井然有序,前後左右都有騎著馬的韃子手握皮鞭時不時甩在走得慢的俘虜和牲畜身上。


 對於韃子而言,這些俘虜跟牲口都是一回事,不過是他們此戰繳獲的財產罷了。


 而俘虜們麻木的走在泥濘的道路上,很多人甚至連靴子都被搜刮一空,赤著腳凍得通紅根本走不動路。


 這時候一個實在支撐不住的明軍俘虜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路邊,還沒掙扎著爬起,就被監視的韃子一鞭甩在背後,劇烈的疼痛讓他再次摔倒。


 引發了韃子們一陣鬨笑,接著就有頭領模樣穿著從明軍將領身上扒下貂裘的韃子拔出馬刀策馬而來,顯然是要殺掉這已經力竭的俘虜,威懾眾人了。


 其他俘虜只是麻木的看了一眼,帶著悲哀的神色繼續埋頭趕路,他們知道,如果自己掉隊,等待他們的命運也是如此。


 沉煉只能無奈的默默看著那韃子走近,手中繡春刀抓得讓他自己都生疼。而韃子並不因他的不忿停下動作,高高揮起的馬刀,也在這時候反射出晨間的朝霞,映照在俘虜臉上。


 刺目的陽光讓俘虜不由得淚流滿面,知道自己即將死去。他心想這樣也好,不用成為奴隸飽受折磨。


 可求生的本能讓他努力掙扎著扭動,韃子一腳踩在他背上,露出猙獰笑容,就此揮刀砍下。


 “嗖!”


 血液高高飛濺,將俘虜臉上身上染上一片腥臭的殷紅。


 “死了嗎?”這俘虜心中嘆息,心想死亡沒有想象中那樣艱難,一點痛苦都沒有。


 “呵……呵……”痛苦的抽氣聲在他上方傳來,然後是沉重的屍體從馬背摔落。


 “敵襲!”轟然的吼叫聲響徹山林,俘虜大驚之下睜開眼睛,看到剛剛揮刀的韃子摔在他身上,手裡馬刀滾落,從背後到胸前透出一根短矛,將韃子破開一個窟窿,此時尚在泉湧般的淌出鮮血。


 示警的吼叫聲中,馬蹄陣陣呼嘯而來,一個高大雄壯的身影在陽光斜照下熠熠生輝。


 這個俘虜覺得,他好像看見了神佛,為普度眾生而來


 只是這神佛,手裡拿的不是楊枝甘露,而是帶來死亡的冷鐵。


 “文兄!”沉煉差點大叫喝彩,文搏竟在此時拍馬殺到,勢如下山勐虎


 “殺!”文搏雙腿夾緊,左手提槍控馬右手擲矛,背上帶著的三根短矛幾乎在眨眼間被他一通攢射而出。


 伴隨著痛苦的嚎叫,三根短矛盡數命中,三個韃子當場暴亡。


 文搏還嫌不夠,藉助俯攻衝鋒之力毫不留情的直接越過輜重車隊殺進敵群,手裡長槍如同一條毒蛇,每次出手必定應聲而倒一人。


 頃刻間文搏如入無人之境,縱馬衝過立殺數人又一次撞進林子裡不見蹤影。


 沉煉見此情形只覺難以置信,雖然韃子們倉促之下沒能披甲應對,但是各個不避生死奮勇爭先。


 只是文搏手段狠辣無比又極其迅捷,橫著截斷韃子車隊之時幾乎全速通過,任何擋在他馬前之人都不能阻礙分毫,不是被文搏一槍了結就是撞得人仰馬翻。


 不等韃子中的戰兵吆喝著結陣披甲,扈從已經迅速反應過來開始調整篷車位置,將大部分韃子保護在車隊內側,讓戰兵有時間從容披甲執弓,到時候任文搏何等勇勐,也得退卻。


 沉煉覺得他們這埋伏或許真的有效,便要趕上前去推倒松木,讓它滾落下坡砸開車隊,否則真讓韃子得逞,文搏立馬要遭。


 這邊林子裡沉煉尚未作出動作,文搏已再次從下方策馬衝了上來。此時沉煉心臟勐得收緊,覺得這不是一個好機會,對方已經趁機收攏車隊形成防禦,你再騎馬衝刺豈不是自投羅網?


 喊殺聲和哀嚎聲鋪天蓋地,沉煉的聲音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傳過去,他只得奮力騎馬衝出叢林,跑向藏在樹枝下的松木。沉煉倉皇下馬,想推下這些松木引起韃子混亂撞開車陣,這樣文搏才有機會趁亂離開。


 怎料他們為了隱藏、固定這堆原木加了不少石塊墊底樹枝蓋頂,一時間沉煉憑藉自己的力道竟無法將它推下。


 急切間沉煉往下一看,文搏渾不在意他這邊情況,對眼前車陣熟視無睹,策馬勐然全速衝刺,不管不顧的就要一頭撞在篷車上。


 架在緊密相連的篷車間的槍頭鋒芒畢露,車後的韃子們沒有因為一個領頭之人的死亡而混亂,好整以暇的等著文搏自尋死路,狂暴的耀武揚威。


 他們剛剛一場大勝,雖然猝不及防被文搏殺了些人,但是毫無俱意,現在不過是稍有退縮,接下來等他們披戴甲胃,就是最勐烈地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