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餡餅 作品

27.第 27 章 婚紗照與他人的婚禮

    葉鬱英拉著趙嬸子往邊上站, 嘴上說著“娘,咱們別跟他們計較。不就是看顧團長級別高,甭管他是真的拿票還是假拿票, 這邊都得說他拿了。”
 

    趙嬸子本來被李師傅訓的啞口無言, 葉鬱英的話無疑是拱火。她伸出手往李師傅面前攤了攤說“他拿的什麼票在哪裡給我看”
 

    “誒, 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油鹽不進啊。”李師傅眼珠子瞪的老大, 抓著抹布往桌子上一扔說“那好, 咱們別在這裡鬧騰,你兒子是趙連長對吧走, 咱們去他們辦公樓找他,我把票親自送給他看怎麼樣他要是不看, 我就給他領導看, 給陸師長看走”
 

    說著,他往後廚喊道“今天咱們都別開夥了,家屬村的人吃不上飯那可真抱歉了, 自己在家湊合著吃一頓餓不死。我得去找司務長、找陸師長, 我要我的清白”
 

    “誒喲,這點小事你犯得著去找大領導嗎”趙嬸子別的不怕, 最怕給他兒子惹麻煩, 她兒子還要加官進爵呢,怎麼能被別人給攪合了。
 

    她上前要去拉李師傅的手,被李師傅重重甩開, 指著鼻子罵了好幾句。
 

    葉鬱英傻眼了, 她不知道李師傅脾氣這麼火爆,一個做飯的廚子而已,怎麼還敢去找大領導評理去
 

    小金跟伊曼站在不遠處,小金偷偷跟伊曼說“活該她們傻眼。李師傅原來是炊事班出來的, 在連隊裡那是數一數二的火頭軍。陸師長當排長時,他就給陸師長做飯呢。後來受傷轉業不想去地方單位,還是陸師長特批他留下來的。李師傅的兒子還在雲南當兵哩,去年立功升的排長,要我看比趙連長以後有出息多了。”
 

    伊曼這下明白李師傅為什麼反應這麼大。趙嬸子怕自己耽誤趙連長的前程,李師傅又怎麼樂意因為她們的幾句話壞了自己的清白,他沒了清白,不也就是壞了兒子的前程麼。
 

    趙嬸子嚇得不行,慌張地說“是我打嘴,我說錯話了。我也不是什麼領導,一時激動才說出那樣的話,你看我打嘴。求你別去找領導,我對不起你,你是我領導,我錯了。”
 

    葉鬱英苦著一張臉,覺得在伊曼面前掉面子。
 

    她覺得自己是個體面人,訂十桌酒席也是十全十美的意思,怎麼沒想到趙嬸子連酒席的票劵都沒準備好,空著手帶著她上這裡來訂席面。剛才的話也不過是心裡不舒坦,意氣用事。
 

    後廚待著的胖廚子小跑著出來,給李師傅拿了茶缸讓他喝茶。李師傅似乎有高血壓,一張臉氣的豬肝色,坐在椅子上半天都不動彈。
 

    後廚好些人跑出來,站在李師傅面前,很是有種等著他一聲令下,能把這不討好的兩人扔到油鍋裡油炸了。
 

    葉鬱英好不容易能嫁給軍官,自然不願意給他身上抹黑。要是真鬧大,趙福怪罪到她身上不跟她結婚怎麼整
 

    於是也不管伊曼在不在,自己體面不體面,不停地給李師傅鞠躬道歉。
 

    周圍人勸著李師傅別太生氣,趙嬸子跟葉鬱英也在道歉,李師傅總算擺擺手說“你們結婚就算有票也別來找我,我伺候不了你們這樣的大佛。趕緊走,別在我眼前晃悠。”
 

    胖廚子跟著擺手說“走走走,趕緊走啊。真是個事精兒,走到哪裡都不安生。以後少過來打飯,伺候不來你這張臭嘴。”
 

    葉鬱英的臉紅到脖子根,扶著趙嬸子亦步亦趨地往外走。
 

    趙嬸子也憋氣,本想著要壓攀高枝的伊曼一頭,沒想到讓伊曼看了笑話。
 

    她跟葉鬱英回到家裡,一路上都沒說話。
 

    到家第一句“你聽清楚那個女的什麼時候結婚”
 

    葉鬱英想也不想地說“四月四號。”
 

    趙嬸子說“三食堂不給咱們辦,咱們自己做。十桌就是十桌一桌都不能少。娘把棺材本拿出來給你們擺酒席,咱們月底就辦,必須壓她一頭,把她的福氣、喜氣全都給我壓下去”
 

    葉鬱英遲疑地說“可是我跟趙哥還沒拿證,上頭還沒批。”
 

    趙嬸子拉著她的手說“咱我們村裡,只要擺了酒席倆人就能睡在一張床上了。許許多多的村裡人都沒有結婚證,還不是那樣過了一輩子。娘跟他爹也沒有結婚證,他爹結婚都不在,還是娘抱著一隻大公雞結的婚,現在不也好好的。”
 

    葉鬱英也想快點把名分定下來,葉錢那邊肯定不會留她太久,她必須把握住機會
 

    “我看六菜一湯就可以。”伊曼拿著菜單,坐在接待廳裡。
 

    李師傅被送到裡頭休息,胖廚子給了個菜單讓她把菜定下來,自己就走了。
 

    小金陪著伊曼,不贊同六個菜“我們戰友結婚有的都是六菜一湯。不過是素菜多兩樣,費不了多少材料。我建議,至少得八個菜。”
 

    “八個菜我看可以。”顧爭渡從辦公樓回來,錯過剛才的精彩鬧劇,踏進接待廳,看到小媳婦正在為酒席發愁,笑著說“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訂好了。”
 

    小金張張嘴又憋了回去,小眼神瞥了伊曼一眼,他的首長顧爭渡同志順利接收到他的信號,單手搭在伊曼的右肩上,彎下腰說“發生不愉快的事了”
 

    伊曼不覺得不愉快,不過就是看個樂呵。她不是一個能因為別人的錯懲罰自己的人,用她的話說,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那就是個大傻子。
 

    “倒也沒有,免費看了場鬧劇,回頭讓小金跟你說。”她都懶得提這事。
 

    “別回頭了,小金,你現在跟我說。”顧爭渡那麼多椅子不坐,非要擠在伊曼的長椅上。伊曼往邊上讓了讓,他也跟著挪了挪。
 

    小金嘴皮子利索,叭叭叭把剛才的事學了一遍。
 

    顧爭渡嗤笑一聲說“她還以為她能一直留在這裡。”
 

    “怎麼了”伊曼問“為什麼這樣說”
 

    顧爭渡說“團里正在選拔人去駐島守衛,一般都是要退伍的老兵去幹一年半載的,很少有幹部過去。昨天趙福找到我,自願要去南海守荒島。那裡不允許隨軍,就在國境線上,需要全年24小時持械輪崗守衛。”
 

    不用他多說,伊曼已經能想到那是個危險的地帶,或許會有武裝衝突。不然也不會禁止家屬隨軍,就是為了時刻保持警惕心,不允許精神上的任何鬆懈。
 

    “看樣子她們是真不知道這件事。”伊曼左手託著下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反正她是不會可憐葉鬱英。
 

    伊曼不知道部隊喜宴的“規矩”,顧爭渡問了問她的口味偏好,定了四葷四素一湯。
 

    小金成功將醬肘子爭取到酒席當中,喜笑顏開地把菜單送到後廚裡頭,嘴角都要咧到腮幫子。
 

    顧爭渡從頭到腳掃了眼伊曼,他的小媳婦出來這麼久,怎麼還是渾身上下犯著香氣呢。他敢保證拒絕不是洗頭膏的味道,他也用過同樣的洗頭膏,身上不是這個味。
 

    像是天生的香味,骨肉裡漫出來的。別人聞不到,只有他能聞到的香味。
 

    伊曼覺得後脖頸發涼,不自覺地反手捂上去,差點打到顧爭渡的鼻子。
 

    “你幹什麼呢”伊曼縮著脖子往後看,怎麼感覺下一秒他都能往後脖頸上叨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