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當過牛馬與螻蟻
趙姜面色平靜道：“這個問題，我記得曾經闡述過。
簡單來說，就四個字——我輸不起！
從我決定放棄跑外賣開始，我就沒了退路，只能向前，向前，不斷向前！
一旦停止進步，或者走錯路，我就會被無形的力量撕得粉碎，被這條路上的因果徹底反噬，進而湮滅！”
漆雕幽良031頗為不解道：“老闆，我還是有些不瞭解，您為什麼會輸不起呢？
以前就不說了，一路走到現在，就以我們當前的底蘊，您就算犯錯，也有足夠的試錯資本。
在火力全開，完全掀桌子的情況下，即使您犯了錯，走錯了路，試問，誰能奈您何？”
趙姜看了一眼不斷變化的全息投影，通過周圍景物的變化，能夠感受到微型無人機正在加速。
他緩緩搖了搖頭，回憶道：“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在學校的教室裡，吊著很多掛畫。
畫分為兩部分，上方是名人頭像，下方是一條名言警句。
我第一次抬頭髮現的那幅掛畫，頭像是為人民服務的指導員，下方配了十二個字，至今印象深刻，你知道是什麼嗎？”
漆雕幽良031頗為好奇道：“是什麼？”
趙姜一字一句道：“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
“對你而言，你或許覺得我已經足夠拼搏，足夠努力了，即使偶爾犯錯，也沒什麼。
不必每天繃緊個神經，活得那麼累。
這個想法本身沒錯，但具有很強的侷限性！”
漆雕幽良031眉頭微皺，表示不解道：“什麼侷限性？”
趙姜解釋道：“在你的潛意識中，我犯錯的成本，是建立在當前的文明基礎之上的。
以我們當前超越文明的科技，即使犯錯，也能付得起相應的代價。
但你有沒有想過，在不久的將來，會有遠超於我們的文明出現，亦或者，他們早已經出現了，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若是這種情況，你覺得，又該如何應對？”
漆雕幽良031瞥了一眼不斷變化的全息投影，沒有說話，選擇了保持沉默，讓老闆繼續說。
趙姜繼續道：“我不是不懂得放鬆自己，獎勵自己，我只是想保持虛心，讓微生生物處於一直進步的狀態，以面對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
我若是驕傲，微生生物就會落後。
而一旦落後，就會捱打！”
漆雕幽良031聞言，瞬間恍然大悟，眼睛一亮道：“老闆，我懂了！
論遠見，還得是您！”
趙姜微微一笑，略帶苦澀道：“並非什麼遠見，只是曾經當過螻蟻，做過牛馬，知道螻蟻的渺小，更知道牛馬有多輸不起！
因為螻蟻和牛馬的起點過低，沒有任何背景與靠山，更沒有任何多餘的容錯！
很多時候，你能抓住的機會，可能就是你此生唯一的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跨越禁錮自己的階層和環境，走向更高的地方，去看更多更好的風景，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那就是挑戰自己，不斷地挑戰自己，然後試著超越自己！
所以，即使環境變了，條件變了，那種烙印在記憶中的擔心和害怕，沒有任何容錯的迷茫與彷徨，也一直未曾抹去！”
“你可能覺得我很不凡，其實並不是。
我只是運氣比較好，或者說，命運的指針一不小心停在了我面前，對準了我，讓我無法躲避。
如果換個人，換個不甘平凡，不甘渺小的人，他或許比我做得更好，面對許多事情，更有衝勁，更能創造奇蹟！
就拿當下來說，面對鼠族的毀約，他可能會直接一怒之下，打到地下去。
將刀架在鼠族的脖子上，讓它們從死亡和妥協中二選一！
可我不能！
我必須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在沒有徹底瞭解鼠族的具體情況之前，絕不冒進。
陰溝裡翻船的事，自古有之。
可很多人都沒想過，他們為何會重蹈覆轍？
就像很多溺水身亡的，總是會游泳的人一樣，比起誤判敵人的實力，誤判自己的實力，才更加致命！”
……
在趙姜與漆雕幽良031一邊聊天，一邊共享微型無人機視角的時候，鼠族的九號地下城，正在發生一場暴亂。
成千上萬的鼠族戰士突然暴動，開始搶奪城中各種有利地形。
原本正在聽從指揮排隊的人類剛開始以為它們是在故意打鬧，直到見血，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亂象，成千上萬的人類害怕極了，但卻不敢有任何的異動，也不敢吱聲。
只能小心翼翼地往中間擠，似乎更近的距離，才能讓大家心中多出一絲慰藉。
如果是在人類世界的話，這種見血的大場面，早就將他們嚇得四散而逃，驚聲尖叫了，可惜這裡不是人類的世界，沒有警察叔叔，更沒有人類的法律！
在鼠族戰士們將屠刀對準他們，或者說讓他們也見血之前，他們不敢亂動，生怕一個無心之舉就招來了殺身之禍，死在這不知道多少米深的地下之城。
“若姐，你是女孩子，你來這中間，一會兒若是發生什麼不測，你用我們的鮮血來偽裝自己，裝死！”
丁文心一邊伸手將若七夕往身後攬，一邊十分嚴肅地小聲進行叮囑。
猝不及防的若七夕看著對方小臉上兒上的認真，以及充滿覺悟的眼神，眼眶突然泛紅，喉嚨沒由來的有些哽咽。
“看來，這鼠族也不怎麼太平啊！哎~~~”
旁邊被人擠得來回搖晃的簡蘇葉突然嘆氣，言語中充滿了無奈，仔細聽，還能在絲絲顫音中察覺到他對當前事件的某種恐懼。
“它們自相殘殺，並沒有第一時間對我們舉起屠刀，就說明我們還有存在價值。
只要它們沒殺紅眼，想來，我們應該不會受到太大波及。
大家一會兒機靈點，見機行事，一旦發現危險，能跑則跑，跑不了就跪地求饒……無論它們要我們做什麼，先無腦配合，然後再見機行事！
切記，我們的首要目標是先保證自己活下去！”
旁邊，眼睛快眯成一條縫的陳楠十分嚴肅地囑咐大家，表面看似穩重，其實自己心中也是慌得不行。
“大家不用太害怕，根據我多年的經驗直覺，這場突如其來的衝突有蹊蹺，應該持續不了多久！
鼠族內部什麼情況，我不瞭解，但你們仔細看，它們雖然見血，但卻並未下死手。
雙方打得兇是兇，可依舊保持了某種程度的剋制。
從這個角度看，他們的高層應該是想奪權，或者爭利。”
年齡最大的徐順適時出口安慰眾人，並給出了合理的分析。
眾人聞言，開始更加仔細地觀察人群之外的鼠族戰士們打鬥。
結果發現真跟徐順說的一樣，它們看似兇殘，實則總在關鍵時刻留手，或者避開致命要害，主打一個只見血，不致命！
一個兩個可以說是偶然，但放眼望去，成百上千的鼠族戰士，全都是打得兇，叫得狠，卻沒一個真正被打死，頂多是被砍斷了尾巴，或者削掉了耳朵。
除此之外，大家還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它們明明有一擊致命的科技熱武器，但就是不用，就是要徒手廝殺，或者利用其它不致命的隨身武器相互攻伐。
這其中要是沒有一點貓膩，相信有點智商和分析能力的人都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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