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住持2

林今絮的步子一下便頓住了,她轉過頭來看。

住持?

就連詹青禾看向林今絮時候,眼中都帶著亮光。

她扯了扯林今絮的衣袖:“小嫂嫂便快些去吧,這可是好造化。”

只是林今絮瞧著面前的小沙彌,她內心都在打鼓。

溫聲細語地開口:“請問,您可知住持,喚我是為了何事?”

小沙彌一愣,卻是搖了搖頭,只道:“機緣罷了,若是林施主不願,住持也不會強求。”

林今絮往前一步:“我自然是願意的。”

只是,她看向身後,拍了拍詹青禾的手背:“也不知道這一去得什麼時候回來,你便先回去吧。左右都是在寺廟之中小住,總會有時間再見面的。”

詹青禾自然是知禮的,她頷首笑道:“那便日後再來叨擾姐姐,今日便不打攪了。”

林今絮目送她的背影進入雨中之後,才轉過身來看向沙彌:“有勞師父帶路了。”

住持待客的雅間在正殿之後,坐落在山腳之下。與其他廂房不同的是,此處是一處竹子造的屋。

清新雅緻,叫林今絮面上都閃過一絲驚訝。

她撐著傘,落於小沙彌身後半步之遠。

直到小沙彌停下腳步。他看向林今絮,神色淡如山水。

“師傅已經在裡邊,林施主,便自己進去便好。”

林今絮頷首:“有勞您了。”

推門進去,林今絮便聞到了淡淡的香氣,不似寺廟之中香火的味道,也不似平日裡她聞到的禪香。

林今絮目光落在正座之上的人。

她行禮道:“住持。”

住持沒有抬眸,只輕輕一點自己面前,道:“坐吧。”

他抬頭,便替兩個茶盞斟滿了茶。

林今絮輕握著茶盞,抬眸看向住持。

住持如今應該已年過七旬了,當是知天命之年。

白髮白鬚,便是連眉眼之間都留下歲月的沉澱。

可他周身散發的氣息,卻不似平常老人的味道,倒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境意在。

林今絮輕抿了一口茶,垂下眼眸來。

她總覺得,如此打量一個得道高人,總歸是不好的。

只是她不說話,住持也沒開口。屋子裡之中,除了倒茶水的聲音與外邊偶傳進來的淅瀝雨聲,便再沒第三種聲音了。

林今絮雖不是一個坐不住的性子,可這種情況之下,她覺得自己需要開口了。

只是她尚且還未開口,便聽住持道。

“可是在想,我為何要尋你來這兒?”

林今絮一愣,又急忙將自己的思緒給收了回來。

她倒是沒有絲毫隱藏,點了點頭。

只是林今絮不敢對上主持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同一汪深深的古井,年歲久遠,上邊蔓延著藤枝,水清而無魚,似是隻要對視上一眼,便能察覺出來她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林今絮抿了抿唇,才再度開口:“先前幼年時候得有幸見過住持師父,只是不知道,今日…”

住持伸出手來,打斷了她的話。

“一切不過是機緣罷了。”

他抬眸,對上林今絮的眼睛,緩緩開口:“如今夫人身上似有鳳鳴纏身,前途無量。只是…需防小人擋道,危害…社稷。”

住持頓了頓,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小人擋道,危害社稷?

前面一句林今絮大概能猜到,只是第二句,似乎不是針對她的,而是…裴知宴。

林今絮眼皮子一跳,頗失了些慌亂,她急切開口:“可否請住持詳說?”

住持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洩露,就如你的境遇一般,所有的劫難和造化,都需要自己磨礪而過。”

林今絮張了張嘴,終究是再也說不出口。

她頓了半晌,才頷首道:“那,可有方法能提前化解?”

住持再度搖頭,這一回,便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說了。

林今絮無法,她沉默了片刻,終究是頷首道:“那便多謝住持提前告知了,他日若是破了這劫難,定將重回禪虛寺,進添香火。”

住持一笑:“身外之物罷了,不必在意。功德無良,自在人心。”

等林今絮被請出來的時候,外邊的雨已經停了。

她軟頭細履踏在山路之上,便是鞋頭之上都沾染了些泥濘。

只是林今絮腦袋暈乎乎的,如今也並沒有將心緒放在外物之上。

等被沙彌重新送回正殿門口時候,她才恍若驚醒,頷首對著沙彌道:“多謝師父了。”

白芷似是已經等了許久,見她來了,揉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膝蓋,便小跑上來。

“主子終於回來了,住持師父可是同主子說了什麼事兒?”

林今絮想了想,搖頭道:“倒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只知曉,似乎有人想要針對殿下。”

她抿了抿唇,將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

如今不過出來一日,卻同數月未見裴知宴了一般。

尤其是聽了住持的話,叫她怪惦記著的。

林今絮低下頭來掰著手指算,還好,只要在這兒住上三日便可回京了。

到手後先將赳赳送回東宮,再去考場之外,遠遠看著兄長平安出來,便好了。

只是白芷聽見林今絮方才的話,面上都鬆了一口氣:“主子莫要擔心殿下,殿下這些年遭遇的事兒可不少呢,樣樣化解,逢凶化吉了。”

她眼珠子軲轆轉了一圈,瞧見身側無人,才小心翼翼道。

“誰讓殿下是儲君,大啟的儲君,可是得天人庇佑的才是。”

她這話雖說得玄乎極,卻還是叫林今絮心中鬆快了許多。

她想到了過去一年裡,裴知宴所做之事。林今絮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

“也對,該相信殿下的。”

只是,林今絮側過頭去看了看殿內,想到自己幼時被母親帶過來時候的場景。

林今絮轉過頭來看向白芷,道:“我聽聞禪虛寺之中能請符,咱們去瞧瞧,今日可有師父在。”

白芷頷首:“好,那主子替殿下和小殿下請,奴婢也替家中的雙親請一個。”

於是,幾個時辰之後。

東宮之內,裴知宴獨坐書房之中,手裡捏著似是還沾染著林今絮氣息的平安符,眼神之中一片柔軟。

他慢慢將自己身體放空,靠在了靠椅之上。

“此去不過一日之際,便如隔三秋。絮兒,等孤將東宮的事都處理乾淨,便能將你接回來了。”